的濃厚的血腥味,像是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屠殺。
他緩緩地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中年男女的屍體,男人倒在女人身上。他們身處的是一個類似倉庫的空曠房間,光線昏暗,看不清兩人的臉。但藉助窗外的微光,還是可以看到他們身下緩緩擴散的鮮紅血液。
兩具屍體後,是一雙腳——或者說,是一個站著的人。
房間裡的另一個活人。
【兇手嗎?】
莫延想著,不由得咬牙。就算要死,他也要知道殺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誰。他竭力抬高視線,在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一怔。
面前這個一身精幹打扮的人,甚至不能用“少年”稱之,他還在可以被視為“男孩”的階段,最多也不過是剛上初中的年紀。但臉上兩道明顯的法令紋、彷彿承受了世上最深重的哀痛的眼神,還有渾身纏繞的凜冽而冷酷的殺氣,都讓人無法把他視為一個孩子。
察覺到他的眼神,少年的眼珠微微一動,腳尖微滑,向前邁了一步,同時冰冷的殺氣陡然增強了數十倍,像山嶽一樣當頭壓下來。
彷彿赤身**的站在冰天雪地中,莫延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這並非出於個人的意志,而是弱小生物面對獵食者的本能反應。
難以想象面前這傢伙到底殺了多少人,才會擁有這麼可怕的氣勢。
【會被殺掉!】
【絕對會被殺掉!】
殺氣清楚地傳達著這樣一個資訊。
但那少年並沒有繼續逼近。
莫延來不及思考這是為什麼,大腦在一陣陣的抽痛中混混沌沌,但身體已經恢復了些力氣。他手一撐地爬起來,後退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木門。
少年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又像是在享受著玩弄獵物的樂趣,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邁出第二步,同時右手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劍一樣的武器。
身體還在顫抖著,因為疼痛或者虛弱,也可能是因為莫延自己根本不願意承認的恐懼。靠著門板的時候,感覺到衣服黏在冰冷的後背上,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這種死相,太難看了!】
強烈的不甘湧上來,莫延拉開門,刷地一聲衝出去。
正值夜晚,但月色非常明亮,將世界籠罩在青色的寒光中,透著滲骨的寒意。
寒涼的空氣中,一樣充斥著無所不在的血腥味,街道上時不時地就能看到倒斃的屍體和暗色的血跡。沒有一盞路燈是亮著的,整個世界都陷入絕對的寂靜中,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彷彿還活著的人只有他一個而已。
在這種寂靜中,奔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簡直可以稱得上震耳欲聾。
莫延身體一矮竄進一道暗巷中,背倚牆壁支撐住虛軟的身體,努力平復呼吸和劇烈的心跳,右手中,緊緊握著他剛才順手撿到的一支手裡劍。
嘴角不由勾起一個自嘲的苦笑。如果他真的就這麼死了,那這種死因簡直荒唐而莫名其妙,像個一點也不有趣的拙劣的笑話。
他到現在都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穿越,又為什麼穿越以後的身體明明沒有受傷,卻落到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中;也弄不明白為什麼穿越的這個才幾歲的孩子會陷入到這種險境當中。
他連要殺自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真是死都死不瞑目啊!
仰望著天空中那輪遠比地球上的月亮要更加碩大瑰麗的明月,莫延一時有些晃神。
從遇到微生茉以來,他對時間和空間的能量也研究了很多。所以他很清楚,那一瞬間微生茉身體周圍爆發的僅僅是切割空間的能量,雖然也很強大,但與穿越時空的力量截然不同。既然如此,那是什麼把他帶到了這個空間,穿到了現在這個孩子身上?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虛弱過了,幾乎快要忘記這種身不由己的無力和弱小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雖然他手裡還握著武器,但莫延心裡清楚,他如今抗爭的力量就像蚍蜉撼樹一樣弱到不值一提。
靈魂由於某種原因受到了重創,精神一直都難以集中,也許因為這個原因,他完全感覺不到魔法的存在,更不用說另一個世界當中,被他做好標記的原本的身體了。
如果在這裡被殺,想要返回原來的身體基本不可能,更大的可能性是現在瀕臨崩解的靈魂徹底魂飛魄散。所以說,那就是真正死亡的時候了吧?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多少面對死亡的恐懼和遺憾,連不甘的情緒都幾乎沒有。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