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三手執長簫一臉的敵意。不待對方回應,便吹出一陣音韻,直刺他要害之處。那男子不疾不徐,閃身躲開,右掌順勢朝她肩膀劈下。牡三忙滑出內圈,隨著幾縷青絲的飄落,肩膀之上也傳來微微的顫慄。忙瞅了雲池一眼,見她安然無恙心裡方平靜了一些。對方內功深厚,牡三感覺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儘量拖延周旋,希望川能即時趕回。
他知道牡三不是自己的對手,趁川不在,必須速戰速決。雙眼一橫,目光冷若寒潭,猛然一個反轉,無數個身影開始在牡三眼前晃動。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另她頭暈眼。牡三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盤腿而坐,簫音聲聲而起,竄出一陣銳利的殺氣。
第九十四章 金桔誘牡丹(二)
“喀茲!”一聲脆響,屋角架上的陶瓷瓶突然應聲而裂,繼而碎落一地。門窗似乎也感受到屋子裡不同尋常的內力,不斷地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響,時而微小,時而激烈,互相碰撞,互相拼擊。
牡三的右手不住對方的內力,開始抖動。她“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手執長簫朝他攻去。近身纏鬥似乎對她比較有利,顯然對方已開始往門邊移動。正在牡在自以為此番可以脫險時,怎料他腳底抽起,躲過她致命的一擊,反手就給她來了一個回馬槍。
“遭了!”
她避之不急,胸口結結實實地吃了他一掌,一絲血漬順著嘴角流出。牡三抬手擦了擦血漬,看了躺在地上的竹簫一眼,臉上的神情已經開始驚慌。他哼笑一聲,雙眼冷酷至極,不給牡三半點兒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招招狠毒。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她還是頭一回遇見,不免有些心慌意亂。眼見對方攻來,牡三已不知如何應對。
“川哥哥!”她驚慌失措地閉起眼大叫起來。
“快走。”一句有氣無力的話在耳邊響起。
牡三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眼前。
“快走!”見牡三毫無反應,她加重語氣又補了一句。
“雲池……”牡三回過神來,忙抱住雲池向左邊逃去,僥倖地避開了他一掌。
“只要把她交給我,我便會放你一條生路。”他忽然望著雲池開口道。
牡三瞅了雲池一眼,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雲池是誰並不重要,在她心裡,只要是川哥哥想要保護的人,她便會守護到底。
“休想!做你的大頭夢去罷!”牡三瞪著他。
“你不想活命嗎?你的命還長著呢,何必要為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死人而喪命。”
“你住嘴!川哥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牡三扯著嗓子道。
“是嗎?那他現在人在哪裡?別太高詁自己了,你的命不是他所關心的。你已經死了,不存在於這世間了。”
他直直地看著雲池,似乎在堅定地告訴她,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那雙眼裡的灰,冰冷而凜冽,刺得雲池分外難受。“死人”兩個字像一把長長的利劍,慢慢地扎進她的大腦,將疼痛放大到極致。鬼沒有了心,卻依然能感覺到疼痛,也許對生的執著也是一種無形的煎熬,讓她對死亡開始有了感覺。一種疼痛的無能為力的恐慌。
雲池眉間一顰,反手將牡三用力推開。
“雲池!”
牡三來不及反應,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撞開房門。正在門外徘徊的縷縷光,見房門開啟,忙見縫插針,一湧而上,往屋裡鑽去。雲池回過頭,見一束陽光朝面前奔來,眼前忽然浮現出水山的面容,映在雪白的梨樹下,如一彎新月,溫暖而明亮,燃起了整個天的落葉。
光線忽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灰暗。沒有風吹進,她卻覺得十分寒冷,如冬末過後的初,寒潮滾滾,霜露悽悽。
“你不是想活著嗎,為什麼又要放棄?差點兒忘了,捨己為人是你永遠也改不掉的毛病。高貴的出身,尊貴的身份,賢良的品德,你這種人,永遠都是大好人一個,讓人無從挑剔。”
“你這是在對一個死人大發慈悲嗎?”
雲池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這個想要她命的男子為何又出手救了她。現在她不是人,沒有了先前對於妖的敏銳,眼前的陌生男子是人是妖她分不清楚。但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認識自己的。從他不屑的目光裡,她知道他所說的這番話絕不是在表揚她。
“慈悲?”他忽地笑了,“慈悲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有的。你已經死了,就讓我來超渡你。”
他正自袖中掏出什麼東西,忽覺身後殺氣凜然。側身閃躲之際,一把白的油紙傘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