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速度飛行的噴氣式飛機還要快上三百英里。
“別逼他!”小布萊因呻吟著。“你們這是在殺他,我說,是在殺死他!”
“難道那不是他想要的嗎?”蘇珊娜用黛塔·沃克的口吻問道:“去死?他就是這麼說的。我們不在乎。小布萊因,你還不錯,但是就算是這麼一個糟糕的世界,沒了你大哥也會好很多。我們反對的是他自己想死還要拖我們墊背。”
“最後一次機會了,”羅蘭說。“要麼回答問題,要麼放棄那隻鵝,布萊因。”
“我……我……你……十六取三十三的對數……所有餘弦下標……反……反……這些年來……光束……洪水……畢達哥拉斯……笛卡兒邏輯……我能不能……我敢不敢……一個桃子……吃個桃子……四海皆兄弟……帕特麗夏……鱷魚和假笑……鐘面……嘀噠,十一點,那個人在月亮上,他準備好要跳搖滾了……不間斷地,我親愛的……哦,我的腦袋……布萊因……布萊因敢……布萊因會回答的……我……”
布萊因像個嬰兒一樣尖叫,突然又換了另外一種語言開始唱歌了。埃蒂想這應該是法語。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當聽到鼓聲的時候,他確信自己知道這是哪首歌:Z。Z。託普的“維克羅飛行”。
路線圖上方的玻璃爆裂了。過了一會兒,路線圖也從內部炸開了,露出後面不停閃爍的燈光和一塊複雜的線路板。燈光的閃爍和鼓點的節奏一致。突然藍色的火焰噴了出來,把原路線路所在處周圍的牆壁燒得噝噝作響,然後變得焦黑。在牆體的深處,從布萊因線條圓潤、子彈型的車頭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碾壓聲。
“它穿過馬路,因為它被釘在雞身上,你這個笨蛋!”埃蒂吼道。他站起來,開始往那個冒煙的洞口走去,那裡原先是路線圖的所在。蘇珊娜伸手去拽埃蒂襯衫的後面,但是他幾乎沒有察覺。事實上,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戰鬥的火焰已經籠罩了他,讓他渾身都燃燒了起來,使他目光如炬,也炙烤著他的心。他眼裡盯著的是布萊因,儘管聲音背後的那臺機器已經受了致命傷,他也不能手下留情,仍然要扣動扳機:我用我的思想射擊。
“一卡車的保齡球和一卡車的死美洲旱獺之間有什麼區別?”埃蒂咆哮道。“你是無法用一把乾草叉把一車的保齡球卸下來的!”
從路線圖原來所在的那個洞口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夾雜著憤怒和痛苦的尖叫。緊接著又是一股藍色的火焰,就好像貴族車廂的前方藏了一頭呼呼喘氣的電龍。傑克喊了聲小心,但埃蒂並不需要提醒;他的反應已經變得像剃鬚刀的刀片一樣銳利。他低頭一躲,電流越過他的右肩,脖子右側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拔出手槍——很有分量的點四五手槍,有一個磨損了的檀香木手柄,這隻槍就是羅蘭從中世界的廢墟里帶來的兩隻手槍中的一把。
他沒有停步,一直往車廂的前部走去……當然也沒停嘴。羅蘭說過,就算埃蒂只剩一口氣了,他也會說個不停的。他的老朋友庫斯伯特也是這樣的人。
埃蒂能想出許多更蹩腳的方法,但是隻有一個更好的。
“喂,布萊因,你這個醜八怪!虐待狂!既然我們在討論謎語,那麼東方最偉大的謎語是什麼?很多人都抽菸,除了滿族人!明白了嗎?不?怎麼那麼笨啊,寶貝兒!那麼這個怎麼樣?為什麼那個人把她的兒子取名叫七個半呢?因為她是從帽子裡抽到這個名字的!”
他已經走到噝噝作響的路線圖洞口面前。現在他舉起了羅蘭的手槍,貴族車廂裡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槍聲。他把六發子彈一口氣都射進了洞裡,照羅蘭演示過的方法用手掌扇動擊鐵,他心裡只知道這樣做是正確的,這是恰當的……這就是卡,那該死的卡,如果你是槍俠,這就是你了結問題的方式。他是羅蘭一幫的,沒錯,他的靈魂也許已經墮入了地獄十八層,但就算把全亞洲的海洛因都給他,他也不會改變自己槍俠的身份。
“我恨你!”布萊因孩子氣地叫道。碎片紛紛裂開;洞口變成柔軟的糊狀。“我永遠恨你!”
“讓你困擾的並不是死亡,對不對?”埃蒂問。原來路線圖所在處的那個洞發出的燈光變暗了。更多的藍色火焰在閃爍,但是他幾乎用不著把頭往後仰來避開火焰;火焰很小,很微弱。很快布萊因就會像剌德城裡所有的戈嫘人和陴猷布一樣死去。“使你困擾的是失敗。”
“恨……永永永遠……”
聲音變成了嗡嗡聲。嗡嗡聲變成時斷時續的敲擊聲。後來就消失了。
埃蒂四下看了看。他看見羅蘭,一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