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陛下降罪。”
突然,驚人一幕出現了,只見張灝此刻就那麼有**份的蹲在地上,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張白紙出來,堂而皇之的朗聲念道:
“四月初五,本駙馬眼看著和殿下聚首之日即將到來,卻心中焦急萬分,這些日子,僅僅籌到了白銀一百二十兩,唉,還差著一百三十兩,才能打點好那幾位管事嬤嬤,要不然,就又得被拒之門外了,這一個月才能和妻子相聚三次,想自家妻子如今在樓上望眼欲穿,就等著我過去相會,真是令人萬般無奈。罷了,房裡還有幾件貂皮大氅,就拿去典當了吧,也算是勉強能籌夠銀錢,而和妻子相聚了。”
“六月十六日,明日即是家父的六十大壽,這禮物還未置辦好,今日想著去和妻子商量,借些銀錢出來,可那管事嬤嬤卻偏偏拖三阻四,這家中的進項都被她們捏在手裡,卻非要說府上沒錢,最後鬧得不可開交,還是公主拿出自己陪嫁的體己,才算是勉強沒在親人面前丟了臉面,想我堂堂駙馬爺,竟然在家中任事都沒個話事權,丟人至此,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
正當這兄弟語氣悠揚頓挫,好似朗誦什麼詩詞絕句的德行,身邊的朱瞻基,興致勃勃的蹲下,好奇的伸頭瞧去,也跟著津津有味的搖頭晃腦,竟是想著自己也來一段,幫著繼續念下去時,就聽見皇帝朱棣,強壓著嗓門,暴怒道:“夠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個管事嬤嬤如此膽大妄為,竟敢揹著朕,欺壓公主駙馬?”
也怪不得他惱羞成怒,卻又壓著聲音說話,此事確實不宜被外人聽見,張灝當即正色道:“陛下,類似這些事,或多或少在各個駙馬府上都發生過,那些嬤嬤一開始還只是討要些好處,但隨著天長日久,卻發覺無人理會,這貪婪之念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已經演變成了規矩,舉凡公主的供奉和封地的進項,都被她們握在手中,少不得大肆貪為己有,這些嬤嬤之間又互相通氣結黨,仗著資格老歲數大,更是開始刁難駙馬,每個月還制定出多少次相見,每次見面時收多少貢奉的惡俗,那些性子剛強的公主還好些,起碼由不得底下胡作非為,可是那些沒有指靠的殿下,就如失去親孃的咸陽公主,唉!一言難盡啊!”
這番揭露駙馬府黑暗一面的話語,可把個堂堂一代雄主的朱棣,只氣的手足冰涼,猛的扭頭朝下方的女兒們,那嬌嬌弱弱的身影望去,心中真是立時升起無窮殺意,聲音異常平靜的問道:“紀綱何在?”
此刻後邊的管事太監,趕緊恭恭敬敬的回道:“啟稟聖上,紀綱紀大人,如今奉旨遠赴北方公幹,午後方動的身,是否派人連夜追趕?”
朱棣一愣,暗罵自己真是被氣昏了頭,中午時分自己才接的東廠密報,稟奏如今遼東一帶,忽然出現上萬的遊牧騎兵,行蹤不定,或許因那冬日嚴寒,以至於異族凍死無數牲畜,眼看著過不了冬,就打算入境搶劫邊民,此事事關重大,這才命紀綱趕到北方,秘密調查此事,卻不想他前腳剛走,這後腳就發生了此等惡事。
朱棣即使此刻暴跳如雷,卻還是理智的不想因私廢公,此等事對他來說,雖然對那些嬤嬤早已恨之入骨,但還算不上十惡不赦的大罪,也犯不著讓紀綱回來主持大局,那倒也顯得過於小題大做了,其他人同樣能處理得了,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能幹之人嘛,
如此一想,朱棣也未多加考慮,直截了當的沉聲道:“張灝接旨。”
推金山倒玉柱,張灝沒有絲毫猶豫,急忙單膝跪地,只聽見朱棣背對著他,抬頭望向那天際間的璀璨星空,語氣森冷無情,一字一句的咬牙,冷酷說道:“朕命你全權處理此事,把一干罪不容恕的宮人,全都緝拿下獄,連夜嚴刑拷問,看看此事是她們私下裡膽大妄為,還是背後另有主使之人,竟敢壓迫堂堂的公主駙馬,此乃令朕心寒的大罪,張灝,這次不容許你私下放縱任何一個,把你那婦人之仁給朕收起來,記住了嗎?”
張灝神色凝重,鄭重的道:“張灝領旨,必不負吾皇所託,絕不敢有任何婦人之念,還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朱棣重重的嘆了口氣,神色間突然顯得蒼老無比,看上去真有些心力憔悴,想他這麼多年來,無時無刻不是兢兢業業,一刻不敢鬆懈,就怕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讓天下百姓跟著遭殃,卻萬萬沒想到,反而自己最親近的人,竟然連續多年,遭受到了非人待遇,就憑著今晚這一杯茶水,都能讓自己憤怒不已,而女兒們這麼多年的委屈,那可如何去彌補啊!
心中難過,朱棣再也忍受不住,伸手一把拿起茶壺,在其他人的驚叫聲中,把個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