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世世代代皇家都是和睦相處的,若真為了這麼一個女子鬧得雞犬不寧,還真是愧對祖宗。
於是她咬著牙說:“這事兒我回頭得與你表哥好好談談。”
紀策這頭放了媳婦兒回去,興高采烈地便回了王府,正琢磨著再回園子裡去描字,回頭拿著去討好下媳婦兒,讓她消消氣兒,卻聽見孃親身邊兒的老婆子來傳話說讓他過去一趟。
紀策這兩日壓根兒不敢見她,就怕她一哭,又令他手足無措。既不想惹她不高興,也不想自個兒犯難,唯一的法子便是躲著她不見。等娶了媳婦兒進了門,娘瞅著人了,自然就會喜歡。
紀策相信自個兒的眼光,就媳婦兒那溫順的性子,哪能真得罪他娘?只怕到時候喜歡都來不及。
可偏偏今兒來傳話的婆子說起話來焦急地很,紀策擔心娘為這事兒愁出病來,唯有往她屋裡去了一趟。
一進門就見到娘正跟那兒抹眼淚,紀策便知自己上了當,那是一個頭兩個大,見著娘只是哭,沒啥別的事兒,轉身便想溜回自個兒屋裡待著去。
紀連氏見兒子來了,就知道這小子還是放不下她,瞅見兒子要走,她便放聲哭了起來。
紀策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門邊兒抬著腳聽見娘那哭聲淒涼得不行,唯有硬著頭皮轉過身,來到了她身前蹲下,輕聲問:“娘這是怎麼了?”
紀連氏用這招哄了兒子回來,覺著好使,又哭地更厲害了點兒,一邊兒哭,一邊兒板著臉問:“你執意娶那丫頭進門?”
紀策聽她又提起這個,不覺有些煩悶,耐著性子篤定地點了下頭,“兒子是真喜歡她,非她不娶。”
紀連氏聽著這話還真氣了上來,這小子連她哭成這樣都不理,心裡就裝著沈家那丫頭了,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兒,不覺罵道:“為了她,你連親堂弟都打?她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藥了?還有,我問你,你堂弟是不是也對這丫頭動了心?你可知道他今兒差點兒為這事兒折騰得命都沒了。”
紀策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些事兒怎的這麼快就傳到了娘耳朵裡?要說她回來就沒出過門兒,那隻能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根兒,這人傳話的功夫倒挺快。聽娘這口氣,這人應該沒跟她說什麼好的,指不定怎麼中傷媳婦兒呢!
紀策越琢磨越火,什麼事兒都可以忍,唯獨不能容忍誰弄哭他身邊兒的女人。只得咬著牙問娘:“這些話,娘是打哪兒聽來的?”
他可是知道,就軍裡那些人的脾性鐵定幹不出這樣背後捅人刀子的事兒,只能是他端親王府以外的人乾的。
紀連氏瞅著兒子那模樣就知道要出事兒,沒想自己這麼一鬧,還真惹得這小子不高興了,哪還敢將人家安熙郡主母子倆說出來,唯有哭著說:“你甭管我從哪裡聽來的。總之娘只有一句話,有那丫頭就沒娘,你自己想好了再選。”
紀策知道這會兒與娘說不清楚,單憑自己幾句話,指不定娘還以為他是在護著媳婦兒,一個不留神兒令娘越發不喜歡沈嘉了。可又不想跟她發脾氣,站起身說:“回屋寫字去了。您要不想我發脾氣找人晦氣,就別再哭了。否則我可保證不了會做出什麼事兒。”
紀策是真火了,要擱在往日,他一定會耐著性子慢慢哄,可今兒這事已破了他容忍的限度。一出來,他就到了門房那兒,揪著今兒當值的人問是誰來過府上了。
門房一見爺這張染滿怒火的臉,哪敢真瞞著不說,只得戰戰兢兢地將安熙郡主母女倆供了出來。
紀策這下是真明白了,就娘那性子,潘若若那點兒本事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這些來,估計她那郡主娘也有份兒。
紀連氏出生名門,也是個有涵養,極講道理的人,能讓她這樣深信不疑,定然不會是潘若若那小妮子一個人能幹得出來的。只是他沒想明白,自己喜歡個人招惹到他們什麼了?居然三番五次地來府上嚼舌根兒。看來這事兒怎麼都得弄清楚了,得從根兒上解決掉,這首先要搞清楚的便是安熙郡主母女倆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今兒他剛被媳婦兒說了一頓,自然不會去他們府上找人晦氣,可不想再有什麼不好聽的事兒傳到媳婦兒耳朵裡。為了壓住這火頭,他唯有回到屋裡接著練他拿手字兒。
還別說,一邊練一邊想著媳婦兒,紀策一會兒便笑了起來。
但沒想到的是,人家安熙郡主母女倆可沒就這樣閒著。
這不聽說紀寧病了嗎?母女倆打人家端親王府一出來就直奔榮親王府這邊兒來了。再怎麼著也得“關心”下自己的侄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