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聽不下去,火速地衝到她們的面前,凌厲地看著花媚兒,激動地喊道:“你說謊,你騙人,我娘不是瘦馬,你說謊!”
花媚兒嬌粉的臉頰刷的雪白,驚凝著眉眼,抖動著流紅的雙唇,尷尬地看著我。
陸舒意看看我,看看她,蒼白的容顏愈加煞白,著急地撫慰道:“阿漫,你冷靜一點。”她拉住我的手臂,“阿漫,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你們都是壞人,背後議論別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尖聲吼叫,狠狠甩開陸舒意的拉扯,淚水迷濛了雙眼,指著花媚兒,氣憤道,“我娘不是你所說的瘦馬,你娘是瘦馬,為何非要說我娘也是瘦馬?”
“端木小姐……”
“阿漫……”
“都不要說了!你們只會讓我噁心!”我口不擇言地尖叫道,拔腿跑開,往前方的黑暗狂奔而去,漫無目的。
“端木小姐——不能去——”
似乎是唐抒陽急切的驚叫聲。怎麼,他醒了嗎?那麼,他也聽到方才的談話了嗎?我加快步伐,捂著口鼻狂奔,不理會他一聲比一聲高揚的吼叫。溫熱的淚水滑進手指的縫隙,彷彿心中那方最溫情的天空,硬生生地被人侵犯,不再完美無瑕。
我的孃親,端木夫人,出身尊貴,舉止嫻雅,容不得半分侵犯,任誰也不可以!而我的好姐姐,陸舒意,竟然如此輕易地相信別人。教我如何不傷心?
一隻手掌抓住我的手臂,強硬地制住我奔跑的步伐。他低沉的言語中夾帶著的怒氣:“你要跑到哪裡?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女孩子,你就不怕嗎……”
“不要你管!”我背對著他哭叫道,再次舉步跑開,憤然道,“不要再跟著我!”
注②:揚州瘦馬,明朝伊始,揚州一帶,出現了大量經過精心培養、預備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輕女子;這些女子以瘦為美,個個苗條消瘦,因此被稱為“揚州瘦馬”。揚州出美女,世人皆知,而“揚州瘦馬”在明清時期更是名噪天下。並不是所有的“瘦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被挑剩下的“瘦馬”不得不被送入煙花柳巷。在秦淮河畔,“揚邦”歌妓大多是“瘦馬”出身。明末張岱的《陶庵夢憶》與清代丁耀亢《續金瓶梅》均有所記載。
注③:二十四橋,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詩:“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二十四橋有二說,一說謂二十四麻橋。據沈括《夢溪筆談?補筆談》,唐時揚州城內水道縱橫,有二十四座橋,後水道逐漸淤沒。現橋已不存。
一說橋名“二十四”,或稱二十四橋、念四橋。據李鬥《揚州畫舫錄》錄十五:“二十四橋即吳橋磚家,一名紅藥橋,在熙春臺後。”紅藥橋之名出自姜夔《揚州慢》:“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吳橋磚家在揚州西郊。
現揚州瘦西湖景區新建二十四橋,緊靠熙春臺。本文只取該名,與現實地名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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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點絳唇(1)
“胡鬧!”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猛地一拽,拽得我整個身子倏的旋轉過來,跌撞在他的胸膛上。他扣住我發顫的細肩,目光灼烈,教訓道,“三更半夜,你哭鬧什麼?如果碰到壞人,那該如何?”
我掰開他的手掌,用勁地掰開,淚眼婆娑地盯著他,一眨不眨地瞪著他,任憑淚水潸潸滾落……
唐抒陽渺然地輕嘆一聲,黑眸中的怒氣倏忽不見,攬過我的肩背,擁在胸口,厚實的大掌輕拍著,柔情四溢:“一個姑娘,如此肆無忌憚地哭,唐某真是第一回見到呢!哦,不對,上次就見識到你梨花帶雨的哭相了。”
他總是這樣,教訓我,對我大吼,卻又突然溫柔、寵溺地待我,與我調笑,逗我開心,到底為何?我不明白……
我抵在他的胸口,渾身發顫,低聲啜泣著。
唐抒陽的心口沉穩有力,語氣越發地溫柔,彷彿我是一個小小女孩兒:“到底什麼事?告訴我,好麼?”
我緘默不語,只顧著一頓一頓地抽噎。他揉搓著我的髮絲,長長一嘆,輕輕地擁我入懷。
哭聲漸大,淚意洶湧,我也不曉得為何如此難過,難過得在一個並不是很熟識的男子懷中放肆地大哭;而我更不曉得,唐抒陽為何總是在我傷心的時候適時地出現、總是縱容我的哭鬧、總是撫慰我的情緒……
“你這麼毫無顧忌地哭,可不像是一個倔強又任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