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句。

自從楚笑棠辭去人體模特一職，他與方慎行的交集少之又少。除卻楚笑棠拿到翻譯得來的外快，偶爾去方慎行辦公室還錢，兩人唯一固定見面的時間便是美術簡史課上。

楚笑棠見方慎行沉默地看著自己，心裡那叫一個後悔。雖然他看方慎行這個衣冠禽獸不順眼，可表面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的，畢竟那不僅是債主，還是老師啊！別說自己欠他錢，他那學分還捏在人家手裡呢。他一個被人捏著七寸的蛇，哪來的勇氣用這樣的語氣對方慎行說話。

方慎行不說話，楚笑棠亦是如此。

一時間，兩人彷彿陷入一片僵局。

小幽從廁所間出來，抬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方慎行，下一秒，她的視線落在方慎行手裡的保鮮袋上。

隔著透明的保鮮袋，一眼就能看出裡面裝的是什麼。小幽喜笑顏開地走上前去打招呼：“二老闆，你來啦。”

方慎行總算出聲，淡淡地“嗯”了一聲。

楚笑棠鬆了口氣，望天狀冥想，總算打破僵局，剛才的事就讓他隨風而去，我還是假裝看風景吧。

等等！

楚笑棠假裝開風景不足以秒鐘，就被小幽剛才對方慎行的稱呼驚得裝不下去了。

“二、二老闆？”楚笑棠大驚失色。

方慎行一邊把保鮮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一邊斜了楚笑棠一眼，應道：“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的背後，需要消化的東西太多了。

楚笑棠的小電腦飛速運轉，剛才方慎行提到門口的牌子，楚笑棠第一次來的時候不認識那四個草書，直到跟大老闆簽約後知道大老闆名叫方謹言，他才知道那牌子上寫的謹言慎行。

方謹言，方慎行，萬惡的方老師可不就是叫這個名字。

為什麼他沒想到這一點啊！

大老闆的弟弟，畫廊的二老闆，竟然是方慎行。

楚笑棠消化完畢直接嚇尿了。

這個瞬間，楚笑棠想到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辭去人體模特一職時，拍著桌子告訴方慎行自己找了一份非常滿意的工作。

那時候，工作還沒定下來。

楚笑棠突然好想死一死，覺得自己的蠢相一定被方慎行看個徹底了。

“你早就知道我來你店裡兼職了，你故意不說。”

對於楚笑棠的指控，方慎行供認不諱，他聳聳肩說：“你自己說對這份工作如何滿意，如何喜歡，我為什麼要破你冷水？”

楚笑棠怒道：“一直以來你都在看我笑話。”

“我沒有。”方慎行帶了兩份椰蓉牛奶小方來畫廊，一份被小幽拿去後面吃了，另一份放在楚笑棠面前，他說，“我是來給你送甜點的。”

“又來糖衣炮彈。”楚笑棠掃了眼有兩顆大白兔奶糖那麼大的奶白色長方體，小方塊周圍滾了一圈兒椰蓉，隔著老遠楚笑棠都能聞到那股濃郁的椰蓉牛奶香。他吞了吞口水，好想吃。

方慎行被楚笑棠一副想吃又拼命要忍住的可憐模樣逗樂，拿起一塊椰蓉牛奶小方直接塞進楚笑棠的嘴裡：“你喜歡鹹衣炮彈？”

“唔！別和我打哈哈。”沙沙的椰蓉和牛奶簡直是絕配，入口之後，Q彈爽滑的口感簡直要把楚笑棠感動哭了。可他已經和方慎行撕破臉了，豈是一點美食就能翻片兒帶過去的？

偷偷地按下想要去拿第二塊椰蓉牛奶小方的手，楚笑棠一邊用舌尖舔舐齒間的餘香，一邊怒目而視方慎行：“我要辭職！”

方慎行像是早就猜到他會說這句，振振有詞道：“勞動法第三十七條規定，勞動者提前三十日以書面形式通知用人單位，可以解除勞動合同。否則……”

方慎行話到嘴邊，故意停下。楚笑棠一猜就知道那個否則後面不是什麼好話。他杏目圓瞪，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方慎行微微一笑：“我什麼都不想幹。”

“鬼才信你……唔！”

方慎行又拿起一塊椰蓉牛奶小方塞進楚笑棠嘴裡。

該死，又來了又來了！我快要扛不住了，為什麼這個衣冠禽獸做出來的東西那麼好吃，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吃的中西餐，還有很久以前的小餅乾，吃貨楚笑棠覺得他距離舉白旗投降已經不遠了。

“哎，你這個人，讓我說什麼好呢。”方慎行為難地嘆了口氣，“你在美術系做模特也好，在畫廊打工也罷，總歸是要還我錢的，我什麼要對你做什麼？既然你非要我對你做什麼，那我就順了你的意，勉為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