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然點頭,道:“你說的對,你是想自立門戶?”
“是,我是要自己創業,唯有如此,我才能將自己的想法全部付諸實踐。”
“你的想法,你是指之前給我提的那些方案?”
匡衡頗為落寞地笑了一聲,說:“是啊,那些方案,那些我費盡心思琢磨出來的方案,我吃飯的時候在想,走路的時候在想,睡覺前還在想,可是結果呢,不透過,不透過,永遠不透過。”
周道然嘆了一口氣,說:“總公司……”
匡衡打斷道:“我明白,雜誌這幾年在走下坡路,總公司有棄子的打算,所以讓我們自生自滅,可是作為這個雜誌的領頭人,你敢說自己沒有責任?”
“我自然是有責任的,”周道然語氣轉弱,“可是你應該知道這樣有著悠長曆史的雜誌,改變起來難度有多大,相信你應該也心裡有數。”
“魄力問題,說到底,”匡衡一針見血道:“我瞭解你的意思,你是害怕改變的過於激進會加速這個雜誌的消亡,到時候我們大家提前失業。”
“這是其一,”周道然調整了一下坐姿,說:“如果雜誌按照你的方案來運作,三兩年未必會見成效,而總公司對我們雜誌的忍耐限度已然沒那那麼長,最重要的是你那些方案類似空中樓閣,看上去很美,執行起來很難。”
“未曾做事,就退縮,註定成不了事。”
“做事前,不能籌劃好一切,最終難免手忙腳亂。”
匡衡不再繼續辯論,說:“話不投機,多說無益,你要開除我還是怎麼?”
周道然道:“你對雜誌貢獻甚大,我不想多做追究,你自己辭職吧。”
“多謝。”匡衡指了指自己的桌子,示意要收拾桌子走人。
周道然“哦”了一聲,站起身,“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已經決定要走,為什麼要搞這些事,說起來,其實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你的假想對手應該不是《大江湖》。”
“兩個目的,一是想挑撥《大江湖》和《鼎小說》的戰鬥,把市場搞亂,我趁機而起,第二,”匡衡看了眼彌琥,說:“第二是我的確想從這邊帶走幾個人。”
“彌琥?”
“對,她是我所見責編裡最有靈氣的一個,除了她還有一個作者。”
“古庸生?”彌琥脫口接道。
“是啊,古庸生,就我觀察的結果來看,他將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挑戰薛慕亮和韓朔暢銷霸主地位的年輕作者,三年,最多不過五年,暢銷榜前三必有他一席之地,”說到這裡匡衡搖了搖頭,“不過你們留不住他,就好像當初的北鶴堂一樣,而我會保持對他的關注和追逐。”
“所以,那時你看到他的稿子後做的批評也是為此?”
“對啊,其實我看到那些稿子的真實反應是,這真是天才之作,倘若這個作者交給我指導,什麼薛慕亮、韓朔,統統往後排。”
“他不用別人指導的,”彌琥輕輕說道:“他也不會跟他們比,如果他要比,沒人能贏得了他。”
匡衡笑道:“拭目以待吧。”
“不要從我們這裡挖作者,不要洩露雜誌的內部秘密,跟唐南、青陽做好交接工作,然後希望你的事業能取得成功,我真心祝願你。”
周道然留下這句話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又一個主編離職,又要做人事調動,又要重新補充一個編輯進,雖然周道然對這一系列的問題都已習以為常,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悲傷,離別總是讓人生出這種情緒。
“上面壓著,下面走著,又有哪個能理解我這個總編的壓力呢?”周道然苦笑自言自語,然後給總部公司寫郵件。
匡衡的主編位子暫時由唐南兼任,青陽全權協助,因為匡衡的離開,《大江湖》編輯部接連幾天氣氛沉重,唯一可喜的訊息是雜誌首印十五萬冊全部售罄,需要加印十萬冊,《大江湖》的編輯們對“加印”兩個字真是久違了。
同樣久違的還有學生們姍姍來遲的週末,柳敬亭本週要去彌琥家取手提,同時交《七劍下天山》的大綱,週五的放學鈴聲剛響起,柳敬亭就收拾好一切,起身離開教室。
作為初中畢業班的學生,他把對週末的渴望表現的如此**裸,實在是不像話,不過鑑於他在第一次摸底考試展現出的實力來看,他放學放得這麼積極絕對不是不愛學習,而是勞逸結合的表現。
週末的校門口,計程車要多於往常,不用開口,自有司機殷切上前拉客,柳敬亭報出彌琥所住的小區地址,選擇了要價最低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