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翩躚對著兩根粗手指,大著膽子抬起頭,竟瞧見陸明的眼眶都紅了,連忙四處尋找她家禽獸,一步一顛兒的跑了過去。陸清收和陸清毅分坐在陸明兩邊,其中一口大一點兒的棺材旁邊跪著劉氏和茗夕,二人都是喜慶的大紅色羅裙,很顯然還是出遊時的衣服,未來得及換下。她們兩人都在嚶嚶的哭著,卻又努力想制止,只哽在嗓子眼兒裡,聽在耳裡透著別樣的壓抑。陸清收的臉色也極其不好看,薄唇微抿,眉頭緊蹙幾乎皺成了川字型,雙拳緊握放在膝間,也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姐姐!”一聲嬌呼,茗雪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她直接撲倒在茗夕的身邊,眼眶已經紅了,聲音哽咽,似乎棺材裡躺得是她相公一樣。“這裡面真的是大哥?”她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模樣,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輕撫著棺材的邊沿,淚珠就這樣滑了下來。只這一句話,就引得劉氏和茗雪的放聲大哭,聲音交錯,好不傷悲,也是惹得廳內一片嗚咽聲。“夠了,哭哭啼啼的,真是想把老太太引過來,看看這中秋佳節廳裡多了兩口棺材嗎?”陸明皺了皺眉頭,一下子站了起來,手狠狠的拍了兩下桌子。立馬嚎喪的聲音就都消失了,只還剩下幾聲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劉氏和茗夕雖然在努力的剋制著,卻還是不斷的抽泣著。“老、老爺,你可一定要、要為智兒報仇啊!找到兇手,我要將他千刀萬剮!”劉氏扯著手中的錦帕,紅著眼眶懇求道,只是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眸散發著駭人的光,似乎連眼角邊的皺紋都隨之而抖動。陸明揮了揮手,似乎也透著傷感。“已經報官了,估計兇手逃不了多久的。”廳內一陣沉默,楚翩躚站在陸清收的身後,對著他旁邊的空位窺虛已久,可就是不敢坐下來。陸明慢慢的坐了下來,端起一旁的茶盞揚起脖子就灌了下去,他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我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想宣佈一件事。本來出遊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卻不想途中竟遇上了意外。慧兒媳婦兒被那幫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清智和麗兒也就這樣沒了。”他說到最後,近乎哽咽。本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看著自己的家業也能被兒子們撐起來,想著再幹幾年就下來頤養天年,卻不想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面前。即使陸清智是個傻子,可也是陸家的長子,幾乎陸家的每一點進步,都帶著這孩子的傻笑聲。陸明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輕咳了兩聲,抓過茶壺又斟滿了茶盞。“今個兒本是團圓節,卻不想鬧成了這樣,老太太苦了一輩子,年歲也大了,這事兒先緩緩,等過了節再說。誰都不許在她老人家面前吐露半個字!”說到最後,陸明的眼神越發的凌厲,顯然是下了死命令。眾人都微微點了點頭,不敢吭聲。只有楚翩躚翻了個白眼,陸家這是要鬧哪樣?幾乎半個院子裡的主子都聚在了一起,她就不信那老太太就是個瞎子。“來人啊,把這兩口棺材拖到裡廳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太太進去,另找個日子再風光的下葬!”陸明揮了揮手,立馬上來幾個小廝,手腳麻利的抬著兩口棺材進了內廳。劉氏和茗夕紛紛捂住嘴巴,不讓抽泣聲傳出來,那副痛苦的模樣,十足的惹人愛憐。陸明上前攙扶起劉氏,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一眾人對著劉氏和茗夕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也就紛紛離開了,茗雪留了下來照看她姐姐。陸清收跨著大步在前面走,楚翩躚邁著小步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隨著。麗兒雖是劉氏安插在他身邊的人,想必跟了他這麼久,也是有感情的。男子卻忽然頓住腳步,一時失神的楚翩躚就一下子撞了上去,女子大腦袋的衝擊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她都替他感到疼痛。剛想著後退幾步,男子卻忽然轉過身來,擁她入懷。男子強有力的雙臂勉強扣住她的腰,俯□蹭著她微亂的髮髻。“偏胖,你說人怎麼就那麼容易死?一刀子下去連疼都說不出來,就這樣閉眼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透著十足的疲憊。懷裡女子肉肉的質感,似乎第一次讓他不再覺得那樣厭煩,甚至還感到一陣軟軟的溫暖,竟讓他想發牢騷,把今天早上那陣痛苦說出來。楚翩躚有些愣神,反應了好久才察覺到自己在他的懷裡,不知道是該高興的摟住他,還是該一腳踹開他。卻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就只想拍拍他的肩膀。“或許閉眼是一件好事兒,好吃的肉都吃完了,把剩下的骨頭全部都留了下來,等著睜眼的人去搶去奪。”她想了想,最後就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的開口。男子的身體一頓,轉而猛的抬起頭,雙手捏著她的肩膀,緊盯著她的大臉盤子往死裡看。楚翩躚就抬起頭,露出一個熟悉的傻笑,有風拂過她額前微亂的碎髮,綠豆小眼卻在陽光的投射下散發出異樣的光彩。陸清收忽然就冷笑了一下,轉過身邁著大步子走向流芳閣。“偏胖,你還沒完成交給你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