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有意責難我來了,語氣雖是淡淡的不帶一絲起伏,可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你不過一個小奴婢,憑什麼得到堂堂四皇子的青睞。
我迎上太后審視的目光,平靜地道:“回太后,奴婢無任何能耐。”
“無任何能耐?”太后語帶詢意重複了一遍,她身後靜立著的兩位嬤嬤,嚴肅木訥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訝異。
“是,奴婢確實無任何能耐,奴婢不會賦詞作詩、不會丹青書法、不會撫琴弄蕭、不擅歌亦不擅舞,就連女紅也不會,更沒有沉魚落雁的容貌。”
太后臉上微微露出好奇的神色,卻不言語,等著我繼續。
“四殿下與奴婢,不過是日久生情、平淡中互許真心罷了。奴婢和四殿下最初相識之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四殿下也不因奴婢的卑微身份而相棄。奴婢認為,這種不受身份、地位、名聲、皮相等外在影響的情誼更難能可貴。”
北凌飛轉過頭來,默契地與我相視一笑。
太后微不可見地頷首,又道:“如你所說,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能得到飛兒的青睞,何其幸運,飛兒對你的情意自是毋庸置疑。那你呢,你如何證明你對飛兒的心意,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
我輕輕一笑,恭順地低頭答道:“回太后,奴婢現在拿不出任何東西來證明,只是奴婢的這份心意,唯有四殿下心裡最是明白。”
太后不置可否地沉默著,接過嬤嬤遞給她的香茗輕輕呷了一口,半晌才道:“寧姑娘,你不要怪我多疑,飛兒是我親手帶大的,我自然瞭解他,他若不是對你鐵了心,斷不會不顧反對一意孤行要立你為妃的。只是,寧姑娘,你知道你該如何做,才是真的對他好嗎?”
這話也算是給足我面子,說得婉轉了。不顧反對,這個反對的人自然也包括了太后她自己,這已說明了她的立場,如果不是北凌飛一意孤行,她又怎會與我在此談這番話。那現在她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說像我這樣的一個低賤婢女終是配不上他的寶貝孫子,想叫我知難而退?婆婆和媳婦自古便是天敵,這話看來不假,她雖然不是北凌飛的母親,但卻是把北凌飛撫養成人的女人,從這一方面來講是一樣的,她對我有著天生的敵意。
北凌飛顯然也沒料到太后會這樣問,微一愣怔後便欲開口,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著急。
我心知這個問題是這次面試的最後一道題目,也是最關鍵的一道,可我總不能直接對她說,你的寶貝孫子與我乃是天作之合,捨我其誰。當下唯有斂正神色,不卑不亢地道:“能得到四殿下真心以待,奴婢確實三生有幸,也心知四殿下為這事確實受了莫大的壓力和委屈。然而,奴婢以為,若真心待他好,自是要成全他,圓他心願。而奴婢,恰好正是四殿下心中所願。”
我停頓了一下,迎上太后的目光,果然,我這幾句大言不慚的話激怒了她,太后半垂著的鳳目忽地一瞠,一道凌厲的精光向我掃來。不待她開口,我急忙接著道:“太后對四殿下的愛護之心,奴婢亦能體會一二,太后是擔心日後四殿下因為奴婢的身份得不到朝中重臣的支援,成為他康莊大道之上的絆腳石。請太后放心,奴婢與太后一樣,必定竭盡所能為四殿下踏平一切障礙,一切以大局為重。若他日寧萱不幸成為累贅,一切但憑四殿下做主,寧萱無怨無悔。”
當初在逍遙谷主峰的議事廳中,曾聽幾位堂主討論當今朝堂走勢,當然知道太后及她身後的蕭家是力主扶北凌飛上位的,從她的角度來說,自然是希望能透過政治聯姻,為北凌飛拉攏朝中強勢做後盾,如今北凌飛卻找了個我這樣無權無勢的小婢女,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面試而已,為求過關先表了忠心再說,至於日後米已成炊之時,你又奈何得了我,沒準過多幾年您老人家就兩腳一伸見列祖列宗去了,再也不能對我指手畫腳了。而且我也為自己留了後路,我說的是一切但憑四殿下做主,可與她無關。
我在心裡打著小九九的時候,太后也愣怔了片刻,她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肆無忌憚又隱晦地把她的心思說出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語氣已是溫和了下來,“你倒是識大體。”
北凌飛見狀,起身一跪,說道:“謝皇祖母成全。”
太后稍為訝異了一下,便笑著嗔道:“呀,你這鬼靈精的,我不過是跟孫媳婦聊聊天,倒把你急成這樣了,還怕我為難了她不成。”
聽了這話,我心中那幾個正在七上八下的水桶終於放了下來,總算過關了,分數不高好歹也有個及格吧,暗自感激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