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開新坑了,求收藏求撒花。
第60章
雖說容卿是攝政帝卿的女寵,但到底是女尊社會,娶夫生子傳承香火本是人倫之道,是以收到請帖的大臣全部到場,品級不夠高的小官們則派管家送來賀禮,婚禮辦的極為隆重。
接連幾日湯水不進,千月的狀況已是很不好,但成親那日卻一反常態,不但沒用人攙扶便拜完了堂,還在內院男眷席上應酬了半晚上,這才回新房裡歇下。容卿知是迴光返照,叫人喚來平玖,兩人守了一晚上,果真第二天凌晨他便去了。
喜事變喪事,容府已早有準備,不見任何措手不及。管家曹春是個得用的,得了容卿示下,一切比對著京中達官貴人主夫的標準來,帶著人前前後後忙活了十來天,讓千月死後也風光了一把。
千月事實上嫁入了慕容家,表面上卻是容卿的夫郎,死後自然要葬入遠在袞州的容家祖墳,所以喪禮結束第二日,青鸞便帶人押送著一口空棺材上路,奔赴袞州下葬,千月的屍身則被容卿悄悄埋進朝廷給慕容家立的那個衣冠冢裡。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平玖抱著墓碑哭的聲嘶力竭,容卿本想勸解,熟料剛開口自己就哽咽了,姑侄兩個抱頭痛哭了一整夜,嗓子都哭啞了,這才依依不捨的回了府。
有關平玖的打算,她做了詳細的計劃:倘若她願意學文,那便與她往江南去,尋個有才學的名士來做她的先生;倘若她願意習武,那便帶她回師門,在自己跟幾位師姐的教導下,名揚江湖也不是件難事。
但十來歲的孩子在這個時代已不算小孩,她還是去問了平玖的意見,平玖不假思索的便說習武,容卿表示十分欣慰,江湖天高海闊,於平玖這種身份特殊的人來說,再合適不過。
至於安玥,容卿從沒想過他會這般輕易放過自己,生怕他反悔,喪禮一結束便派人將平玖先送回南屏山青靈派,然後穿上官服,袖子裡揣著辭官的奏摺,準備在早朝時上奏。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容卿在金鑾殿內等了大半晌,都不見安玥到來,就連侍書也不見了蹤影,幾位大臣一連問詢的看向自己,容卿尷尬的笑笑:“近幾日天氣變幻無常,許是染了風寒,身/子抱恙罷。眼下諸位還是先去衙門處理政務吧,若有事,殿下自會傳召的。”
眾位大臣聞言俱都點頭稱是,朝容卿躬身後三三兩兩的退出了大殿。
容卿站在宮門口躊躇半晌,又摸了摸袖子裡的奏摺,擔憂夜長夢多,咬了咬牙,便折回來,快步往乾清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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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到乾清宮門口,便碰到侍書端著個托盤從裡邊走出來,托盤上放了一隻青花瓷碗,碗裡乘著半碗黑乎乎的湯藥,見到容卿,扁了扁嘴角,淡淡道:“不知侍書該恭賀容相大喜呢,還是該勸慰容相節哀?”
對於這種挖苦諷刺的話,容卿不置可否,只抿唇笑一笑,問道:“殿下可在裡邊?”
“容相膽子倒是肥,竟然還敢進宮來見殿下。”侍書冷笑一聲,越過她,徑直往耳房走去。
容卿揹負了手,在他身後跟了幾步,說道:“我是來上辭官摺子的,還請侍書公子幫忙,轉呈殿下。”
侍書頭也沒回,進了耳房,將房門甩上,在裡邊說道:“這個忙,侍書可幫不得,您還是自己去交給殿下吧。”
容卿無奈,只得慢吞吞的走進了內殿。
內殿裡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摔碎的瓦片跟東倒西歪的桌椅板凳,宮侍們堆在外廂,噤若寒蟬,容卿踮著腳走進去,不小心踩到門檻下的一隻硯臺上,腳下一滑,她連忙去扶旁邊的物什,不料旁邊是隻四腳朝天的錦杌,哪裡是能扶的,一下連人帶杌子摔到地上,發出“撲通”“呼啦”一陣響動。
“滾!本宮說了不喝藥,還進來打擾作甚?快滾出去!”躺在床/上的安玥,聽到聲音立刻發出一聲嘶吼。
容卿被驚的一哆嗦,連忙將錦杌丟開,扶著門檻站了起來,弱弱道:“殿下,臣有本啟奏。”
安玥一下睜開了眼,靜默半晌,又緩緩閉上,無力道:“上摺子辭官?擱桌上罷,本宮準了。”
“謝殿下成全。”容卿將翻倒在一旁的桌子提起來放好,然後將奏摺從袖子裡取出來,放到桌上,朝安玥躬身行了個禮,便轉身欲離去,想了想,又回過頭來,柔聲道:“既病了,便好生吃藥,本來身/子就不好,別跟自個過不去。”
“本宮是死是活,與你何干?”安玥使勁吸了吸鼻子,將頭邁進枕頭裡,努力不讓容卿聽出自己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