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聲音不帶一絲火氣。“先生,你不知道,那阿拉伯人實在可氣。”
張大肚子想擺脫那男人,卻不想竟然掙著不掉,這一耽擱,那幾個阿拉伯人已經被保安板著臉拉著走遠。我也走了上來勸道。
“算啦,張主,別把事情鬧大了。”卻在這時,那阿拉伯人突然發出一聲大叫,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張大肚子罵了聲活該,便走回我們的展位。張傑仁剛才的位置是在我和那男人之間,他這一走開,我剛好看到那男人屈著的手指飛快地收回了袖子,跟著他和秘書低聲說了幾句,便也走進了我們的展位。
我站在那沒動,朝他看了看,又望向那還鬼叫著的阿拉伯人,如果剛才我沒看錯的話,那男人屈指的方向正好對著阿拉伯人,難道剛才是他暗中做了什麼手腳,才讓阿拉伯人現在像殺豬似的嚎叫著。展會里,那男人卻已經和張大肚子談開了。
下午展會快結束時,我打了個電話給夏娜,電話那頭,夏娜說話的聲音嗡聲嗡氣的,聽著像是感冒了。“你怎麼老是招惹一些奇怪的東西,我告訴你,馬上搬走別再住那旅館了,所謂的影子,有可能是魂或是魄,在道界我們統稱為靈,而動物的靈,有時候比人還兇,特別是老虎這類兇猛的動物,一旦鬧起來,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夏娜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跟著便咳嗽起來。“你不要緊吧,感冒了?”我關心的問道。“有點。”她說:“不過不礙事,這兩天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回家,只是李漢林的兒子找不著。”我怕她又是委託又是找人的容易累著,便要她注意休息,她“嗯”了幾聲算是答應,最後掛電話時,還不忘要我儘快搬離那間旅館。我心想,我倒是想搬,但張大肚子現在是見有生意可做,估計就是十殿閻羅來了也嚇不走他,我總不好自個搬出來吧。沒辦法,現在只能捨命陪君子,再住上幾天,但願這旅館已經那麼多年沒有傳出奇怪的傳聞,現在可不要出什麼狀況才好。回到旅館的時候,老闆娘正張羅著一桌酒席,張大肚子和劉東旭坐在邊上正有說有笑,我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便自個先上房去,不知為什麼,我總不願和姓劉的有過多的接觸。待到酒席開始時,夥計阿順才來喚我下去,席間,劉東旭向眾人介紹了他的秘書,姓鄭,也是中國人一個,對於同樣為日本人打工的鄭姓青年,我也保持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敵意,只是臉上還是堆砌著假意的笑容,不想張大肚子臉上不好看。張大肚子在席上玩命似的向劉東旭不斷的敬酒,這姓劉的酒量也是不錯,張大肚子敬的酒他是來者不拒,三瓶白乾見底了,他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張大肚子眼睛發紅,一張臉活像那紅燒豬頭般赤紅。酒席散時,張大肚子已經醉得像一堆爛泥一般,劉東旭雖然也微有醉意,意識卻還相當的清醒,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醉量好,還是身懷異能,故而千杯不倒。我也沒心思去猜測他的嚴厲,即使要猜,也是無從猜起,只能在心裡對他暗自留心。張老大醉得不成樣子,我和小李只能架著他先回房休息,他大哥捱到了床上,還稀哩嘩啦的吐了一身,我只能皺著眉幫他換下滿是酒穢的衣服,又叫來老闆娘送來熱水,馬馬虎虎給張大肚子擦了一身,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幫張大肚子蓋上了被子,在出門時想幫他把燈也熄了,但最後想想,這開關倒是沒按下去,也拿不準他大哥會不會半夜醒來,還是給他開著燈,免得他到時要起床這黑燈瞎火的,別弄個不好磕碰到。輕輕給關上了門,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快九點了,我伸了個懶腰,回房間拿了衣物便下了樓梯,準備洗個澡然後趕快睡覺,一想到明天又要六點起床,我就決定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睡上一覺。我走後,樓道里的電燈突然閃了幾閃,一片陰影像流水一般自天花板上流洩而下,在牆壁上扭曲著,最後形成一隻大貓的影子,但說是大貓,它卻還有九條尾巴,那九尾的影子不斷拂動著,大貓影子像是在觀察著些什麼,附於牆上一動不動,片刻之後,眼睛位置黃芒乍起,大貓影子又扭曲成水狀陰影,洩住地面,又朝著樓梯流洩而下。待過得半刻鐘,又有一道陰影從我的房間門縫下鑽了出來,它極快地掠向張大肚子的房間,依舊從門扉的底部細縫鑽之進去,下一刻,張大肚子房間內的燈光閃爍了起來,沒多久,房間裡頭便暗了起來,電燈被熄滅了。房間裡,只有開啟的窗戶尚有月光照入,清冷的銀輝中,一道影子滑過了大廳的八仙桌,出現在月光之下,那影子像是不喜月光,開啟的兩扇窗葉突然自動合上,一根窗栓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移動一般,竟然自已緩緩將窗葉扣死。
如此一來,便再沒有半點月光照進來,而房間,也完全成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