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的是朱慈炴並沒有交代後事,並懇請鄭克臧今後保住皇太孫朱怡銘的性命,反而用異乎尋常的語氣懇請鄭克臧接受自己的禪讓。對此,鄭克臧當然予以了再次拒絕。說起來鄭克臧想取代大明天下,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他之所以再三推讓並不是他做了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實在是他的佈局尚未完成,因此才不想一蹴而就。
見到鄭克臧堅持己見,已經透支了全部精力的保康帝長嘆一聲,隨即躺倒閉目,此後再也沒有睜開眼睛。此後,朱慈炴又在病榻上掙扎了十一天,才在對子孫後人的擔心中溘然而逝,死後,由嗣皇帝朱怡銘上顯宗仁皇帝的廟號及協天翊運執中垂德振武盛康淵仁寬敏莊儉仁皇帝的諡號,並最終葬於岱山(牛首山的一個山頭)惠陵。
依照國不可一日無主的規矩,在鄭克臧的擁立下,三十九歲的朱怡銘於顯宗皇帝靈前被擁立為大明第二十二位皇帝,年號泰順,以第二年為泰順元年,並冊封王氏為皇后、第三子朱伯泎為皇太子,第四子朱伯洢為安王。
但身為傀儡的朱怡銘也就這點權力了,接下來在武定三年南京事變中被鄭軍屠刀嚇得肝膽具喪的他第一時間宣佈正式停止大朝、常朝等一切國事政務活動,重申一切軍國事皆關白夏王幕府,以便自己“垂拱而治”
大半年內兩次國喪,使得再愚鈍的人都明白,大明的國祚是長久不了的了。不過還有些人不死心,保康元年三月,由浙江、江西清丈田土、核定戶籍引發的衢州民亂中就有人舉起了清君側、除權奸的旗幟。而繼廣東連平、新豐的反鄭叛亂被平息之後,廣東龍川等地又爆發了有白蓮教背景的反鄭暴*亂。這一系列的民亂、暴*亂,使得鄭克臧不得不痛下殺手,大規模清理境內的道門、教派,曾經以反清為同一目標的各方終於出現了兵戎相見的一幕。
“舵主,不好了,官軍,官軍!”在慌亂的聲音中,門被撞開了,一個敦實的漢子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官軍包圍了碼頭,咱們的船和人都被抓起來了。”
“你說什麼?”剛剛從小妾肚皮上爬起來的翁有漢原本想發火教訓這個不開眼的手下,但此時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毛骨悚然了起來。“官府封了船,還抓咱們的人,這,這是為什麼!”翁有漢原本是做漕運生意的,只是鄭軍佔了江南、江北,這漕運早就斷絕了,不得已他改做了長江航運,也幫鄭軍輸運物資,平時官面上還對他多有仰仗,卻不知道今天怎麼突然間翻臉了。“走,跟我去衙門問個清楚。”
翁有漢口中的衙門並不是明清兩代延續下來的鈔關、水泊所,而是新近成立的船政所,這個隸屬於水利部船政司的機構負責管理所有民間船場及民間船隊的登記、檢核、發放執照併兼管漁政,正是翁有漢這種討水上生活的主官機關。
“翁舵主是吧。”等到翁有漢氣喘吁吁的趕到船政所,接待他的並不是前幾天一起喝酒的船政大使、船政副使,而是一個面相陰鶩的青袍官人。“正在找你呢,如今自投羅網了,正好省了本官的氣力,來人,拿下了。”
一擁而上的差役,不,現在叫做巡警,三下五除二的把翁有漢及身邊的伴當五花大綁起來,不敢反抗的翁某人只好高聲叫嚷著:“大人,大人,下民有什麼過錯,不但要封船,還要抓人,下民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青袍官人冷笑了一聲。“也罷,本官不能不教而誅。”說著,青袍官人衝著南京的方向拱了拱手。“奉幕府令諭,清剿白蓮教、八卦教等邪宗並清厘民間結團行社,你的漕行自稱漕幫,其中更是藏汙納垢,難道不是犯了諭令,難道沒有罪過。”
“大人,冤枉啊!”翁有漢一聽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小人不過是為了吃一口飯”
這件事說起來翁有漢的確有些冤枉,因為在這一時期漕幫並未正式成型,組織上還處於各自為戰的局面;但說他不冤枉,那也能說得通,因為從明代永樂年間遷都北京之後,漕行就執行著所謂“漕規”,而“漕規”又為“漕口”所掌握,已經具備了漕幫的一切特質。再加上漕行的成員多為青壯男子,又以殘酷的“漕規”、家法,和江湖義氣維繫著體系的嚴肅性,旗語、暗語和幫規又有準軍事特點,明鄭方面不拿他們做開刀的物件又找誰呢。更何況,所謂運河漕運在有著龐大海運船隊的鄭藩看來只是一個渣,根本沒有明清兩代尾大不掉的感覺,因此遭到整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呱噪!”青袍官人輕蔑的哼了一聲。“押下去,聽候審判。”
翁有漢押下去了,邊上船政所的大使皺著眉頭看向青袍官人:“賀大人,所有的漕行都被你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