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夾板船並沒有靠岸,只是停在江心上,但側舷的炮窗已經開啟了,黑洞洞的,細細一數居然有十幾門之多。但更讓這些叛軍們感到後怕的是船尾的戰旗,上紅下蘭,這可是童子軍的旗號。
似乎看到江邊的叛軍越來越多,戰船上突然火光連閃,一陣隆隆的炮聲響起,在靠近江岸的淺水處,幾條混雜著大量泥沙的水柱騰空而起,不少水花還濺落到江邊叛軍的身上。
看到這個架勢,頓時有人大喊到:“開炮了,快逃啊!”
彷彿是被傳染了一樣,一眾叛軍一鬨而散,何佑他們也慌慌張張的向內陸逃去,跑了一會,幾人回頭望去,只見江上的大夾板船放下一條四槳小舟,隨後小舟直直的向碼頭駛來。
“停下,都停下!”何佑呵斥著,邊上來不及逃遁的幾十名士兵被他攔了下來,就聽何佑命令到。“你們幾個去看看怎麼回事。”叛軍們怯懦的不敢前行,何佑大罵道。“都是孬種,小船上才多少人,抓住他們,船上未必敢開炮。”
在何佑的威逼下,十幾名叛軍膽戰心驚的返回了碼頭,此時何佑找到五常、五通兩鎮的鎮將及一部分協將,好不容易將潰兵重新組織起一部分,不過還沒等他這邊整頓完畢,剛剛派去碼頭的叛軍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大人,是童子軍的人,說,說,南邊打贏了,施琅也自殺了。”
這個驚人的訊息頓時炸得所有人內酥外焦的,施琅居然輸了,打贏了澎湖海戰的施琅居然輸了?這怎麼可能,但不可能的話,童子軍的戰艦又怎麼大搖大擺的會出現在淡水呢?一時間,何佑跟幾名將官都陷入了思維停頓的狀態之中。
這種鴉雀無聲的情況其實沒有保持幾息,邊上的下級官兵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人說這下可以回家了,有人說自己成了叛逆了,有人當即說抓了主官投降各種各樣的聲浪匯聚起來,頓時驚醒了何佑等人。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何佑才說了幾個詞便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異常的沙啞乾澀,但此時此刻他無暇思索是怎麼回事,只有有些焦躁的等待著未知命運的審判。“或者說,他們上岸可是來剿滅咱們的?”
“對了,俺忘了,其實他們讓俺傳一句話,說是有位何鎮統何大人要見將軍您。”
“何乾?”何佑當然知道鎮統是童子軍對鎮將的說法,而童子軍中鎮將姓何的也只有自己那位遠房的堂弟了。“他來了?”何佑不能不思索對方的來意,好半天之後,他咬牙說到。“請他到軍前一敘”
何乾來得很快,遠遠望見站在路中央的何佑便打招呼道:“十二哥,好久不見了?”
“老十八,客套話就不要說了。”何佑冷冰冰的回應到。“咱們哥倆都是丘八,這繞圈子的話就不要說了,乾脆一點,你是來幹什麼的?”
“十二哥還是火爆的脾氣,那好,我也長話短說,”何乾臉色一肅。“奉世孫之命,請十二哥把五常、五通兩鎮給帶回臺南去,也省得這些將士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世孫倒是大度,但餘不信了,施琅真的敗了?”
“卻是沒錯,不但施琅敗了,童子軍的水師還打了澎湖,炮擊了金廈,估計姚啟聖現在也沒空管你們了。”何乾臉上露著躊躇滿志的笑容,但這笑容在何佑的眼裡卻顯然如此的面目猙獰。“十二哥不想做餓殍的話,也只有率部南返這一條路可走了。”
“那倒是要恭喜老十八你押對了寶。”何佑恨得緊咬牙根,但形勢比人強,只要自己說一句不同意,那些都快餓死計程車卒們一定會先把自己撕扯成碎片的,所以何佑只能淡淡的問道。“且不知道南返之後,世孫會如何處置我等。”
何乾微微掃了掃那些因為何佑的話而注意力集中起來的叛軍將領,臉上的笑容卻更勝了:“協將以下放歸,協將以上一律抄家、殺頭、子孫永不敘用。”
何佑聞言一愣,忽然狂笑起來,笑得涕淚具下,好半天,何佑才抹了抹臉,正色的問道:“老十八,蒙你坦言相告啊,不過世孫欲行如此重典,難道就不怕我等負隅頑抗嗎?”
“負隅頑抗?”何乾對兩鎮將官威脅的表情視若無睹,只是平靜的反問著。“十二哥想拿什麼來負隅頑抗?”何乾手指了指在場的眾人,又指了指稍遠處那些面露菜色計程車卒。“再過幾日,淡水就要斷糧了吧。”
何乾的話一下子說中了何佑的軟肋,正當他面色醬紫的時候,得勢不饒人的何乾又說道:“十二哥或許覺得自己可以逃到大陸去,可惜啊,原本是不差,可如今飛霆號就停在江上,十二哥覺得自己能飛過臺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