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夷人的貿易,想必錢還是有一些的,有了錢自然能養軍,有了數萬大軍自然能在清人的攻勢下堅持一段時日,甚至為清人造成一些麻煩,只要清人有麻煩了,朝鮮自然能少受到一些壓力。”
“你們注意到沒有,東寧的武官都格外的年輕。”正使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據說打慣仗的老臣子不是在施琅攻臺時陣亡了,就是投降了,至於沒死的,也被棄而不用,譬如那位赫赫有名的武平伯劉國軒大人。”一眾隨員都若有所思著,就聽正使繼續說到。“還有鄭氏跟明廷的關係,我們來時都已經知道了鄭氏挾天子以令天下的野心,如今看起來似乎更加嚴重,明室連一個忠心耿耿的臣下都沒有,完全已經是傀儡了。”
“這倒跟日本的幕府,高麗時的武人政權並不相同,似乎是安南北河鄭主與廣南阮主的格局。”副使附和著,但隨即話鋒一轉。“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一名屬員眼睛一亮,嘴一快便嚷了出來:“大奸之徒、上下離心?”
“你說錯了!”正使搖搖頭,否定了對方過於輕巧的判斷。“本官以為這說明了鄭軍未來幾十年的將領都已經預備妥當,而且若不是明室這塊招牌還有用,鄭家就早就拋開了。”正使下意識的摸了摸鬍子。“聽說鄭氏奪了瓊州,正源源不斷的往東寧輸運人口,可人呢?我們怎麼一個都沒有看見?”正使越說臉上的陰雲便越凝重。“這是不是在證明,鄭氏正在不斷開發全島。”如此一來之前所謂百業凋零、人口稀少的推斷全部要被否定。“如此才能說得通,咱們為什麼見不到人了。”
副使仔細品味了正使的用詞,眼睛猛地張得大大的:“大人說了這麼多,是想說,東寧正積蓄力量,準備反攻回中國?這不可能吧?大人一定是弄錯了。”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正使擺了擺手。“你不要跟我爭什麼,我也不想跟你爭誰對誰錯,須知道我們只是把各自打探到的東西彙報給朝中大人,至於大人們怎麼判斷是大人們的事。”
副使想了想莞爾一笑:“大人說得有道理,你們,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意見”
210。張銘澄
“統領,最近韃子浙江水師太猖狂了,巡海船都開到了東大洋上,下面弟兄已經還幾次被攆回來了。”在泗礁島上的議事大廳裡,幾名船長正群情激奮的向房錫鵬要求著。“統領,如今咱們也算兵強馬壯,就幹一票大的吧,好好殺殺韃子的威風。”
房錫鵬的目光則落在一旁就坐的林璐斌的臉上:“林大人的意思呢?”
林璐斌眯起眼睛掃了掃在場的武官:“不是本官故意跟幾位大人唱反調,如今雖說舟山隊有四艘大福船、七艘大鳥船、二條艚船,可謂實力遠勝以往,但慣常海戰的老底子不過九百多人,萬一硬碰硬折損了,哪怕十個八個,對本隊都是莫大的損失。”
林璐斌的話聽起來是好心,但卻有人覺得對方小覷了自己,當即說起了怪話:“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要是怕死,咱們也不會出來跟韃子幹了。”
“你死了不要緊,可主上交代的軍令怎麼完成?”林璐斌冷冷的回應道。“從瓊州運來的新附軍還在學習操船和海戰,要想死,且等他們煉出來再說。”林璐斌的話讓一眾船長怒目圓睜,但他看也不看只是衝著房錫鵬建議道。“其實本隊何必跟浙江水師真刀實槍做一場,東大洋、南大洋那麼大,浙江水師又怎麼能顧得過來。”
房錫鵬的神色一動:“林大人的意思是?”
“沒錯,”林璐斌點點頭。“浙省水師不是現在都往長江口兩邊跑嘛,他們往北,咱們就往南,去象山、臨海、寧海走一遭。”說到這,林璐斌用挑釁的眼光看了剛剛出言不遜的幾名船長。“或者真不怕死的,咱們乾脆就到台州一線幹一票。”
“台州可有浙省綠營一萬五千人呢。”房錫鵬猶豫了一下做出了決定。“象山百姓則泰半因封界令西撤內陸,至於寧、臨(注:當時三門縣分隸臨海、寧海),官道勾連寧波、台州,雖說百姓也已西遷,但進力洋港入白溪,或有可為。”
“本隊未必真的要破了寧海城毀了封界邊牆,只要聲勢造出來了,定能讓浙省水師首尾不能相顧。”林璐斌笑了起來。“所以台州灣也不是不可以進,淑江也不是不可以闖,萬五綠營又有多少可以下海的”
“都督,這位是張銘澄(書友雲水行推薦)張先生。”何之超向灰頭土腦的田超介紹道。“張先生坐的船遇難了,都督是知道的,海上的規矩總不能見死不救。”
田超撣了撣身上的石灰,目光在何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