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這話才是老成謀國之見。”林珩呼應道。“汶萊雖然力弱,但畢竟是勃泥北方共主,一旦逼急了,未必不會與我朝決一死戰。”
鬱平語氣陰險的反問道:“林大人,你是說我朝軍馬打不過汶萊人嘛?”
“打,當然是不怕的,但這畢竟要牽制朝廷的力量,想來鬱大人也不會自大的以為單憑凌牙門和納閩都護府的力量就能擊敗汶萊人吧。”林珩冷笑的回應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改鯨吞為蠶食,和風細雨波瀾不驚,最後還能水到渠成。”
鬱平頗為惱怒的質問道:“那如此一來,馬來諸國就不驚懼了?”
“夠了,聖上在此,幾位大人莫要失了分寸。”阻止了幾人繼續吵下去的內閣總理大臣林良瑞躬身衝著鄭克臧一舉手中的白圭。“臣以為急圖緩謀各有利弊,倉促之間內閣不能決斷,還請聖上廟謨獨運”
鄭克臧頗為不滿的看了看和稀泥的某人,搖了搖頭:“好你個林卿,此事本是朕想聽你們的意見,結果卻又推到朕跟前,如此,朕要你們何用?”
幾位大臣立刻翻身跪倒:“臣等無能,不能為聖上分憂,罪該萬死”
“好了,好了,這些套話就不要說了,都起來吧。”等幾人爬了起來,鄭克臧眯起眼睛。“剛才卿等的話,朕都聽見了,總督衙門的意思是不必理會汶萊人,但內閣大多數的意見還是覺得該表現出天朝上國的風範,這不就得了。”鄭克臧衝著鬱平言道。“此事就先按內閣的意思去辦,總督衙門做好冊封的一應準備,當然該談的還是要談。”
鄭克臧站起來走到屏風之前,用手在地圖上勾勒了一番:“克羅克山、依蘭山、卡普阿斯山,想來汶萊人的領地不可能越過這些山脈,總督衙門就以此跟汶萊人確認疆域,至於西面,就以這條名叫盧帕的河流作為分界線。”
說到這,鄭克臧的手指在北勃泥的位置上點了點:“總督衙門應該派出人船在沿海探查一下,看一看哪裡可以設定商港,若是可以,便直接派人經營,內藩能起一時的作用,長遠來看,收為郡縣才是根本穩定之計。”
鄭克臧開口了,鬱平再不甘心也只能低頭,不過他應歸應了,還是建議道:“聖上,若是能與汶萊人達成疆域劃分,臣請在坤甸以北設立新的直隸州,最好是在大圖角、大圖灣一帶,據凌牙門都護府報告那邊也有良港。”
“設立新的直隸州?只要人力上許可,自然是沒有問題。”鄭克臧思索了一會,似笑非笑的看著鬱平。“不過鬱卿,你可不要打魯東南移民的算盤呢,這邊好不容易粗粗安置下去了,若是再要大動干戈,不但張卿這邊要叫苦連天,恐怕魯民也會按耐不住了。”
鬱平用眼睛的餘光掃了掃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度支衙門會辦大臣,俯身回應道:“臣不敢動搖國本,朝廷若要置大圖灣直隸州的話,或可以從呂宋、爪哇等地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移居一部分真臘、佔婆等地的百姓也是做得到的,更何況還可以從朝鮮、日本移民,至於猺人、僮人、山哈、俚、苗、平埔番也可。”
“鬱卿好像已經有了妥善的章程,也罷,那就依卿所奏,不過朝廷明年的預算已經做好,這相關開銷嘛,只能從總督衙門賬上走了。”
“臣明白。”鬱平也是賭一口氣,好在如今他也是家大業大可以在幾個都護府之間進行調劑,否則,這筆開銷他是無論如何應承不下來的。“臣自己來想辦法。”
只要鬱平承諾移民費用走總督衙門的賬目,鄭克臧又怎麼會阻止新建州縣這樣有利於擴張華夏版圖的建議呢,所以他不但答應了,跟賜下直隸州的名字:“好,很好,那就這麼定了,林卿,內閣稍後頒旨,於西勃泥設立大圖灣直隸州,不,這個名字不好聽,既然該州在卡普阿斯山以西,就叫新山西,不,新晉直隸州好了。”
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只是鬱平頗為煞風景的報告道:“另據汶萊使者報稱,我朝所佔北勃泥及長島諸島,四十餘年前就由汶萊贈與蘇祿算端所領,唯恐日後有所紛爭。”
這個蘇祿算端國就是曾經朝拜過明王朝並有一位君主死在中國的蘇祿國,此時的名字叫環蘇祿海伊斯蘭蘇丹王國,其實力涵蓋蘇祿群島、長島及棉蘭老島、北勃泥各一部,也算得上是地區大國,只是目前正在跟西班牙人爭奪棉蘭老島,一時還顧不得長島和北勃泥被華夏侵佔。
“朕還說數萬裡之地,呂宋夷怎麼就賤賣了,原來如此。”鄭克臧並沒有一般人知悉被騙後的憤怒。“不管了,我朝佔了,就是我朝的地方,朕不相信,蘇祿人如此自大,與呂宋夷開戰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