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所在的區塊後,一早等候在那的內廷頭道門侍衛會為其指點各自入座的帷帳的具體位置。
所謂帷帳其實就是一種簡易的帳篷,四面有木棍撐住,然後用生布圍裹住頂部和四周,最後再用撐線固定住就成型了。由於簡陋,所以並不能完全擋住寒風的滲透,為此帷帳內同樣燒著炭火,溫暖如春說不上,但至少能驅走深夜的寒意。
帷帳的大小是統一的,但是由於品階不同,入座帷帳內的人便有多有少,少的不過四五人一間,多的可能就要擠進去十二、三個,不過再擠的帷帳裡也沒有人抱怨座位的狹小,畢竟,不是所以在京官吏都能來參加三十晚宴並在新年伊始朝參午門的,能受邀的除了一定的品階之外有時候單純是運氣
“說起來,還是因為皇城太小了。”位於宗貴區的一處帷帳裡,坐在炭火邊的世襲九江郡公鄭剋期正在跟早來的幾位叔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否則今日這等慶典就應該在皇城內舉行,而不是在這午朝門前廣場了。”
興許是因為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尋烏縣公鄭溫一改原先目無餘子的脾氣,虛心的向侄子請教道:“聽說宮中年賜,一賞就是上百萬貫,照道理說聖上是不缺錢的,怎麼不擴修一下皇城,這可是皇家的臉面呢。”
鄭溫不恥下問是有緣故的,他雖然是長輩但爵位卻只是縣公,較鄭剋期的郡公要低了一等,這自然是因為鄭溫幾人在關鍵的東寧之戰前拋棄宗族逃到了日本,最終在鄭克臧眼裡失分的緣故。然而更讓鄭智等人眼紅的是鄭剋期的郡公頭銜上面有世襲字眼,那就意味著鄭剋期的爵位跟功臣爵位一樣是不用降等的,雖然五代人後一樣要劃入臣籍,但可以這麼認為,鄭明一脈將與前明時候的徐氏、沐氏一樣與國朝休慼與共。
“聖上也不是不覺得侷促,只是武昌畢竟是行在,不宜大動土木。”鄭剋期想了想如此回答道。“不過也就是今年還要再忍耐一下,等明年鳳凰山離宮建好了以後,今後的大典都要搬到那去,那地方就寬敞了。”
“那就好,那就好。”寧國縣公鄭柔不知所謂的連聲稱好,只是下一刻他突然話鋒一轉。“唯誠呢,你現在領著內大臣、宗人府左宗人的職司,跟聖上比較親近,能不能跟聖上說說,給你幾個叔叔也討一個職司做做。你別誤會,不是想怎麼的,只是各府去年年底才領的邑田,一時半會還沒有收益,雖然皇上年賜時賞了些金銀錢,可是都一大家子,實在不禁花,所以才想再領一份俸祿,也好餬口。”
“九叔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這件事不好跟聖上去說的。”鄭剋期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粉碎了鄭柔的妄想。“聖上雖不忌諱我鄭氏子孫參政掌兵,但是九叔,你們不覺得聖上對大傢伙已經格外留情了嗎?再要為一點錢財之事煩擾聖上,焉知道聖上會不會想起當年之事。”敲打了鄭柔一番的鄭剋期隨後想了想。“各府手頭有些短倒也好辦,九叔,你們當年不是也經營過商號的嗎?不如重操舊業,何必在聖上面前尋個不自在呢。”
鄭裕有些憤憤:“唯誠,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做得,你叔父我們就做不得嗎?”
鄭剋期輕笑起來,手指了指溫、柔、裕以及鄭智、鄭寬的遺子鄭克璽、鄭克坼:“幾位叔叔和兩位弟弟,你們以為我現在的官爵是承了父蔭嗎?那你們就錯了,好歹,當年我也是入了幼武學和武學的,只是後來沒有繼續在軍中發展而已,但不管怎麼說,身上有功民的底子,否則,你們以為聖上會隨便把名*器給自家人嗎?”
溫、柔、裕等還真不知道鄭剋期曾經在軍中服役過,一時間瞠目結舌無以回應,此時帷帳帳簾掀開,世襲穎國公鄭聰鼓著掌走了進來:“唯誠說得好,人要有自知之明。”
看得鄭聰一家走了進來,溫、柔、裕及鄭克璽、鄭克坼等紛紛站起來:“二哥(伯)!”
“都坐吧,”鄭聰讓眾人坐下。“既然都說到這了,我就以左宗正的身份說一句,我們雖然是宗戚,跟聖上有親戚之誼,但是遠不如有能力有才華的外人對聖上有用,因此你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仗著宗親的名頭只能越做越窄,越要在聖上的眼裡越不討好,遠不如憑著自己的本事去做,去拿”
“只是二哥,這些年在日本吃光用盡,想要再做生意,也怕是沒有餘力啊。”
“老七,你敢把爵田的收益抵押出來嗎?若是敢的話,我就豁出面子跟內廷經理處打個招呼,讓四海錢莊貸一筆錢給你,想來足夠你開辦商號甚至買船海貿的了”
談話的人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帷帳的簾子被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