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身份的確立在安平城裡的地位水漲船高,所以一般等閒的小事也用不著他出馬了,完完全全一副大公公的氣派。“另外福寧伯送來帖子邀您過府飲酒。”
鄭克臧想了想,董國太讓自己過去應該是為了鄭克爽讀書的事。鄭克爽今年也十歲了,之前兩個夫子替他開蒙的時候都教不怎麼樣,老太太對此應該有些擔心,所以準備讓教過自己的呂夫子轉教鄭克爽。但這個問題不大,成了監國之後的鄭克臧本來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和時間浪費在學習聖人之道上,與其白白閒置了呂夫子這位臺灣儒林名師,還不如讓他卻教鄭克爽,也好即得了兄弟有愛的名聲又讓鄭克爽專心在“學問”上發展。
至於福寧伯這邊嘛,今年的新年家宴上鄭明、鄭寬等人可是為了英圭黎商館遲遲沒有提供黑奴而大舉興師問罪,看起來鄭聰是準備為這幾個兄弟的無禮跟自己打招呼,當然也有可能是試著讓自己再多出一點血來安撫壽寧伯他們這幫蝗蟲國蠹。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地方是一定要去的,齊家治國平天下,家裡要是搞不定,這治國平天下就更不用考慮了,一念及此,鄭克臧點點頭:“去跟福寧伯府回話,就說上午餘要去拜見老國太,中午可以過去”
“叔父,您這是來看餘的笑話嗎?”將近一年的時間,曾經意氣風發喜歡做羽扇綸巾狀的陳繩武不見了,此刻他只是一個不修邊幅、鬍子邋遢,看起來比年長十幾歲的陳永華還要憔悴、蒼老的失意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進則達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餘做個平頭老百姓未必不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你就這樣整天醉醺醺的是福嘍。”陳永華把手中的東西遞給陳繩武的妻子。“餘事情多,忙不過來,一年沒來,沒想到居然見到一個醉貓了。”陳繩武的妻子眼睛有些紅,但還是親自給陳永華奉上了茶。“坐下。”陳繩武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到叔侄兩人像是要促膝談心,陳妻不敢摻合,告罪一聲便自去了後堂督促下人準備飯菜。“快一年了,事情也該想明白了,說說吧,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陳繩武收起了剛剛癲狂的樣子。“王上這個人叔父不是不知道,愛則偏聽偏信,恨則勢不兩立,餘這番不慎遭到小人暗算,又得罪了元子,在父子兩輩算是徹底失寵了,在東寧還有誰敢用餘的,餘不借酒澆愁還能怎麼辦。”
“小人暗算?”陳永華搖了搖頭,說實在的他對馮錫範的小動作雖然不齒然而官場上爾虞我詐本來就是常態,因此他雖然從此對馮錫範多了個心眼,卻也不會直接動手對付其人,但陳繩武到現在還明白自己錯在哪裡,這才是讓他真正失望的地方。“監國世孫智慧天授,在東寧所辦諸事無不大利與本藩,以至於諸司交口稱讚,對此甚愛世孫的王上心中早就竊喜只不過沒有宣之於口罷了。別人都看得清,只有你糊塗,還有幾番質疑監國的倡言,錯非當時王上覺得你是老臣,否則早就發作了,哪還等得到去年。”陳永華恨鐵不成鋼的說到。“分明是你自己把自己推進火坑的。”
“那黃口小兒有什麼本領。”對於陳永華的苦口婆心,陳繩武猶自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無非是僥倖說中一二而已,就被某些小人迫不及待的奉為圭臬,小侄勸阻兩句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軍國大事如此隨意,本藩將來可想而知。”
“渾話!”陳永華大喝一聲打斷了陳繩武的嘮叨。“你知道監國世孫在東寧都做了什麼嗎?”陳永華把鄭克臧這幾年來做的事一一道來,並把自己對這些事的觀察分析放在臺面上。“你且說說,世孫哪一件事不是深謀遠略前後呼應的?”
“雪糖?水泥?人口?修路?”陳繩武把已經串聯起來的幾件事揉碎了這麼一思考,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若是叔父指點迷津,餘還真看不出來其中的關聯,果然有些蹊蹺啊。”陳繩武感嘆了一句,但還是一副不信的樣子。“難道世孫身邊有能人?”
“若只是能人倒也罷了。”陳永華把鄭克臧在童子營的所作所為又說了一遍,接著又說了他處理鄭氏內部事務的手腕。“有些是叔父派人暗中窺知的,有些是監國世孫在你叔父面前獨立處置的,你且說,這還是巧合嗎?”
“若真是如此,還真小看了他。”陳繩武長嘆一聲。“本藩有如此嗣君,難怪王上會如此深愛。”陳繩武搖搖頭。“晚了,一切都晚了,木已成舟,”說到這,陳繩武突然怨恨起陳永華來。“叔父當初怎麼不早跟餘說。”
“跟你說,你聽得進去嗎?”陳永華這聲反詰讓陳繩武無言以對。“再說了,當初餘等叔侄避諱還來不及呢,又如何敢多加串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