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等看著楊廣和宇文述一問一答,皆是瞪大了眼睛,他們一開始以為宇文述瘋了,但此刻若還不知領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他們就真的是不配在皇帝身邊工作了。
眾人正在感嘆楊廣高深莫測之際,楊廣似是不經意間發現了來護兒一般,隨口問道,“蘇遊無礙吧?”
“回陛下,他受傷雖重,但已無大礙。”來護兒聽皇帝點名,趕緊站直了身子,朗聲回答道。
“那就好,送他回駐地了嗎?待會朕要親自慰問他。你順路還抓了些吐谷渾人?”
“是。”來護兒點了點頭,他抓來的人早就已經交給楊廣了,宇文家的人甚至已經在剛才死在了劊子手的刀下,他現在還沒交接的其實只是贓物罷了。
“把他們都放了吧,畢竟是睦鄰友好國家的買賣人。”
“放了?”來護兒嘀咕了一聲,他雖是有些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喏”。
“沒什麼事就都散了吧。”楊廣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兄弟,又看了看李靖羅藝等人,說完這話後便拉住了蕭碧落的手,往**城走去。
“恭送陛下!”眾人皆是躬身點頭,但楊廣已是走出老遠,他們仍如石化一般愣在當地。
今晚的一切,太像一場夢;畫面太美,誰都不願讓它破碎。
“陛下剛才不是說去看蘇遊嗎?”蕭碧落跟隨著楊廣移步走向**城,卻也不忘小聲提醒他道。
“這事不急,染干和四娘估計已在來此的路上了,咱們先回去更衣罷。”楊廣搖了搖頭,認真地回答道。
“陛下運籌帷幄,臣妾歎服,但始終看那不懂陛下輕易放掉那些吐谷渾人下的是哪一步棋。”蕭碧落跟隨楊廣回到**城上的宮殿中時,有些忐忑地問了起來;後宮不得干政她是知道的,但好奇害死貓,她也覺得以聊天的方式談論一些國外的趣聞沒什麼大礙。
蕭皇后所問之事,實是宇文述領兵一萬追殺宇文成趾的事。其實,他們身後的楊素顏姐妹以及來雁北等人又何嘗不想知道?
“晚宴以後,朕收到兩封急報,一個是好訊息,還有一個,也是好訊息。”楊廣似是而非地回應道。。
“一定是有關吐谷渾的。”蕭後點了點頭,她自然不忘附和楊廣的玩笑,適時地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聰明。但也不盡然。”楊廣反捏了一下蕭碧落的臉蛋,隨即低聲道,“一個訊息來自高熲,一個則來自裴世矩。”
蕭碧落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陛下剛才一定是想到裴侍郎帶來的訊息了。”
裴世矩在二月初的時候被楊廣派去經略西域開商路籌集軍費的事可謂人皆盡知了,但其中藏著些什麼貓膩,那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瞭解的了。
《參考訊息》和《東都新聞》每次報道西域的訊息,全是形勢一片大好,裴世矩此時就算傳來什麼好訊息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但這訊息能引起楊廣足夠的重視,並以此違心地饒恕了宇文化及兄弟,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花邊新聞了。
“裴世矩遊說鐵勒部進擊吐谷渾,鐵勒部自且末攻入了吐谷渾的領地,吐谷渾猝不及防,已是岌岌可危了。”楊廣雲淡風輕地把這重磅訊息說了出來,引得蕭後啞口無言。
“不是一直傳言大隋和鐵勒才是仇敵嗎?剛才陛下也說吐谷渾是睦鄰。。。。。。。”楊素顏聽了楊廣之言,忍不住插嘴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了。吐谷渾私下與突厥過從甚密,從來只是虛與委蛇地與大隋做些表面功夫罷了,朕可不想看著他在西方一家獨大,如今有了這麼好的契機,朕又怎能不給他添一把火?早前朕便決意派宇文述去‘增援’吐谷渾了,但這增援總是師出無名,因為那邊的求救信還不到。”
“然後陛下便以搜尋宇文成趾為名,讓宇文述深入吐谷渾腹地,伺機而動。”蕭碧落肯定地接著道。
楊廣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接到這個好訊息後便與宇文述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但兩國交兵又豈是兒戲?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式,從部署到選將,從制定計劃到真正出兵,種種繁瑣一定會浪費好幾天的時間;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出兵吐谷渾,能不能得到重臣的附議還單說。
但現在,楊廣再也不用擔心大臣們的意見了。
宇文述現在是以追捕逃犯之名進入吐谷渾的,大臣們即便對楊廣一下派出這麼多人有些腹誹,但也絕不敢大面積倒戈,畢竟這有關楊廣的顏面,——宇文成趾竟然敢私賣兵器!宇文成趾私賣兵器後竟然試圖潛逃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