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護兒正要出列時,卻聽身後有人高聲道,“啟稟陛下,臣蘇遊有話說。”
楊廣聽蘇游出聲,似乎有些不喜,但他眉頭微皺之後,到底還是朝蘇遊點了點頭。
文武百官中在意蘇遊的人並沒幾個,自從他前年離開了東都後,朝堂中便只剩下他的傳說了;眾人聽他出聲,都不由得紛紛側目。
在百官的印象中,蘇遊還是那個連立足於朝堂的資格都沒有的內史舍人。
但細細一想之後,他們都清楚了蘇遊此刻的真正身份;只是,這貨現在不應該是休假的嗎?怎麼今天突然上朝了呢?
除了楊廣和來護兒之外,滿朝文武都不知蘇遊要說什麼,卻又都意識到蘇遊應該說些什麼,因為蘇遊現在的身份是御史大夫,他只可能是給官員找茬的。
果然,蘇游出列以後便把一本奏摺舉過了頭頂,朗聲道,“臣蘇遊,彈劾右武衛大將軍宇文述,他操縱武舉、徇私舞弊!”
蘇遊此言一出,朝中便是一片譁然,誰都沒想到剛從揚州回來的蘇遊竟把矛頭直接指向如日中天的宇文述,他是來告訴諸位同僚什麼是“無知者無畏”的嗎?
宇文述聽了蘇遊之言,也是一愣,心中暗道,“我最近貌似沒得罪這隻狗啊,他怎麼剛一回來就咬我!看來真該對他下手了。”
想及此,宇文述當即走出班來,向楊廣施了一禮,開口道,“陛下,老臣不服。”
楊廣看看宇文述,又看看蘇遊,似乎對馬上就要上演的撕逼大戰無比期待,他身邊的內侍則第一時間接過了蘇遊的奏摺,轉而交給楊廣。
楊廣接過奏摺,隨手放到案上,故作不解地問蘇遊道,“蘇愛卿,你倒說說,宇文將軍怎麼插手武舉,徇私舞弊了?”
宇文述聽了楊廣之言,臉色便是一黯,讓蘇遊當庭揭自己的短,這符合程式嗎?
蘇遊顯然是有備而來,當即說道,“據臣所知,乙榜錄取的二十人中,至少有十五人由宇文述內定,他每人收取的賄賂在五千貫到萬貫之間,最高者達到十五萬貫;單是從乙榜的錄取名額中,他就獲得了二十多萬貫的收入,至於甲榜,我就不多說了。。。。。。。”
蘇遊話音方落,大殿中又是一片譁然,都是被那個十五萬貫給嚇著的,他們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會用十五萬貫來買一個武舉名額,所以更多人還是以為蘇遊是在信口開河。
宇文述倒沒想到蘇遊對自己收錢這事瞭解得這麼詳細,竟然連最後那個收了十五萬慣的事情都能知曉,可他知道這些又能如何呢?
宇文述此時渾身顫抖,彷彿不堪被蘇遊汙衊一般,針鋒相對地責問道,“蘇遊!你這般信口開河,可拿得出證據來?”
蘇遊正氣凜然地看著宇文述,噴開了口水,“我親眼看見宇文士及在醉月樓中向一個遲到的考生索賄十五萬貫,算不算?最後他拿了一張十萬貫的存單作為定金,有沒有?。。。。。。”
宇文述哈哈一笑,最後轉向了楊廣求他主持公道,“你說索賄就索賄?就不能是那人欠債還錢嗎?陛下,諸位同僚,老臣現在彈劾蘇遊對臣毀謗,請陛下給老臣主持公道。”
眾人一開始見蘇遊彈劾宇文述時,倒還真希望兩人能夠旗鼓相當地撕逼一場,到了現在,卻並不看好蘇遊了,想不到他還是年紀太輕,真是個戰鬥力連五都不到的渣滓!
楊廣不動聲色地轉向蘇遊,面無表情地問道,“蘇遊,如果只聽你這一面之詞的話,朕真的是。。。。。。。”
楊廣之言,顯然是偏向宇文述的,後者也算是聽出來了,當即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連連向楊廣點頭致謝。
蘇遊搖了搖頭,“陛下,臣認識一個考生張大成,他參加了乙榜考試,也曾向宇文述行過賄,他壓根什麼都不會,但騎射步射照樣考了九分;後來他意識到自行為不當,便退出了武舉,願做汙點證人。”
楊廣點了點頭,命人去傳張大成。
宇文述對此並不自辯,對那些後悔花了錢卻得不到名額的考生,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他們競相出價,為的只是買玉,跟武舉名額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說到張大成時,李渾已是會心地笑了起來,他原本是想讓來護兒把這事捅出去的,想不到來護兒這老狐狸竟然假手自己的姑爺。。。。。。。
裴蘊也似乎看明白了什麼,由於保密原則所限,裴元慶回家後並沒有把他跟楊廣微服私訪的事說給家人聽,但還是旁敲側擊地點名了楊廣對宇文述徇私舞弊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