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媛一低頭,正好看見自己那一小節蓮藕似的小臂,倒也瑩白如玉。再加上胖出坑的可愛小手,以及貝殼般粉嫩圓潤手指。平心而論,在村中一眾小姑娘裡,她算是長相出挑的。村裡老人總誇讚她像年畫娃娃一般富態可愛。誰成想,如今竟也被孃親嫌她胖了?
好在鄧父一旁勸道:“咱們家媛兒才多大?你莫要管她,讓她多吃些吧。”
鄧母卻惱道:“你還縱著她,這丫頭原本也算咱們村裡排的上號的姑娘。比吳家三巧兒長得還要俊俏些。可自打吳家把女孩拘在家裡,沈二孃便開始到處放話,他家三巧兒才是全村最好看最賢惠的姑娘。每次都要踩咱們家媛兒幾句,非說咱們媛兒長得痴肥。將來大了也是個胖姑娘。嘴又饞,婆家底子稍微單薄點,都未必能養得起她。也不看看她家三巧兒,紙糊的一般單薄,風一吹就倒下了。那樣也算好看的?簡直讓人沒眼看了。也虧的沈二孃能自誇。”
說到這裡,鄧母滿肚子都是火氣。
鄧父只得溫聲安撫道:“咱們媛兒這哪裡叫胖?這叫圓潤富態,再怎麼也比三巧兒那身排骨好看多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你理吳家的做什麼?再說了咱們媛兒會養兔子。兩三個月便拿到城裡酒樓換錢去,私房錢也攢下不少。就算將來吃飯,也用不著別人花錢。村裡誰家不說咱們媛兒好本事?青娘,你且放心,媛兒將來的婚事我會仔細看的。”
鄧母聽了這話,心情方舒爽了許多。又瞟了一眼鄧媛那身奶白的皮子,粉粉嫩嫩的小圓臉,越發滿意起來。可再往下一看,那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鄧母又忍不住說道:“那也不能太胖了。不然當真叫人嫌棄了。再怎麼說媛兒總歸要比那三巧兒嫁得更好些,也給咱們家爭口氣。省得沈二孃每次見了我,都跟公雞似的梗著脖子走路。倒像是她家已經做了皇親國戚似的。”
鄧母名叫霍青娘,出嫁前還是小姑娘的時候,便跟鄰村沈二孃不對付。兩人都是相貌極好,又勤快能幹的,十里八鄉都出了名的美人。這二人時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較。年輕時比針線比勤快,成家後又比家境丈夫孩子。
沈二孃嫁的是村中最有學問的吳秀才。吳秀才在村學當教書先生,十里八鄉的孩子都送到他家裡開蒙,學幾個大字。因而吳家也算富足,可比起鄧家卻差了一等。
鄧父原名鄧福,很小便跟著養父一起跑商,把南方的貨物販到北方售賣。鄧家在城裡有宅院有鋪子,上有一寡母,也是性情寬厚隨和之人。霍青娘嫁過去,便是當家奶奶,有丫鬟婆子伺候著,什麼粗活都不粘手。反倒是沈二孃年輕時,沒少被婆婆刁難,被嫂子排擠,日子過得不大順遂。
直到後來鄧父跑商途中大病一場,差點客死異鄉。最後雖然僥倖回到家中,身體卻不行了,自然也不能再跑了。鄧福也不打算讓孩子南來北往的跑買賣,便把城裡的鋪子宅子都賃了出去,又在桃源村置田置地,一家人搬過來過活。
鄧家如今只剩下一對無處可去的老僕人,做些粗活。鄧母本身就是個能幹的,家中一應事務如今都由她一人打理。鄧父身體不行,很少出門走動。每逢春秋兩季,都要大病一場,少不得要花一大筆錢。鄧母為了幫他調養身體,隔三差五便要燉肉吃。單這項花銷,就不是普通人家承受得起的。
去年開春,鄧媛抱了兩隻兔子在家裡養著。一開始只當作玩意。誰成想兩三月後,滿院都是兔子。自那以後鄧家便不向外買肉吃了。後來實在吃不完,鄧父便做主把鄧媛養的兔子,送到城裡的酒樓裡。
酒樓萬東家說是跟鄧媛有緣,同時也是給鄧父幾分薄面,給了一個極好的價錢。
村裡也有人眼紅這筆買賣的,只可惜誰也沒有鄧媛會養兔子。也有人厚著臉皮跑去鄧家學,卻發現鄧媛養兔十分繁瑣,還不如養豬更划算些。對這筆買賣也就可有可無了。倒是老輩人常說,鄧家丫頭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
在吳三巧被關在家裡富養之前,鄧媛算是村裡最出挑最能幹的小姑娘,無人出其右。
後來沈二孃百般宣傳,吳三巧的刺繡手藝也是頂好的。她繡出的帕子早已能送到綢緞莊賣個好價錢了。這可比鄧媛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