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能夠被選館進翰林院,卻是今科最大的懸念,尤其後面還跟著一個有狀元之才的申時行。
唱完前三,傳臚官高宣:“二甲第一名,蘇州府長州申時行。”
沒有人上前,殿中一靜。
那個官員又喊了一聲:“申時行。”
吳節抬頭看過去,卻看到申時行木訥地站在那裡,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樣。
“申時行。”那官員再也按捺不住,偷偷推了他一把。
申時行這才趔趄地走上前去,機械地跪了下去。只覺得眼前有千萬彩色的蜂兒蝶兒飛舞迴旋,整個人都好象失去了重量,漂浮在雲端一般。跪在了御道的左側。他只看到十步之外的皇上向前欠了一下身子,注目望他,嘴唇動著說了什麼也沒聽清。
在此之前,他已經死心了。對他這樣的大名士大才子來說,中個進士本就是應該的事情。不點翰林,就算是徹底的失敗。他
他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落選,該如何面對家鄉父老,面對在自己身上寄託了山一般沉重的厚望的師長。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圓滿了。
淚水沁出來,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
事到歡喜,每怕真。
前十名唱名畢,鼓樂又是大作,大學士至三品以上各官及新進士等在吆喝聲中,行三跪九叩禮。這時,中和韶樂奏《顯平樂章》,嘉靖皇帝站起了身,乘輿還了宮。
典禮結束後,禮部尚書內閣首輔嚴嵩用一個紅漆木托盤奉了黃榜,置於彩亭之中,在禮樂儀仗下出奉天中門,一群人抬著黃榜,緩緩來到東長安門外,在長安街張掛了起來。
新進士左列出昭德門,右列出貞度門,一甲三人隨榜亭由午門正中緩緩走出。
由於丹陛中石只有皇帝才可以踩踐,所以午門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從不開啟,殿試傳臚後准許文武一甲進士由此門出,這是連親王宰相也不能享有的隆遇。
走出午門這一段路竟花了小半個時辰,接下來就該遊街了。
在走出來之前,吳節拉了一把一直跪在地上失去了思維能力的申時行,笑道:“恭喜申兄被點進翰林院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這感覺很好
這一拉,竟然沒有將他將地上拉起來。
吳節心中奇怪,低頭看去,卻見申時行眼睛都直了,嘴唇也烏了。頓時嚇了一大跳:“申兄,你怎麼了,別嚇我。”
他同申時行相交甚得,而且這人胸懷寬闊,為人謙謙有禮,什麼話都同自己說,是吳節在穿越到明朝之後最談得來的朋友。見他變成這個樣子,心中擔憂起來。
禮部的官員見多識廣,立即笑道:“吳節大人無須擔心,這情形往界殿試之後可見得多了。估計是喜歡得迷了心竅,一時轉不過彎。”
說著話,就從袖子裡探出一隻手來,用拇指甲朝申時行的人中掐去。
這官員留著長長的指甲,一掐就掐破了皮,有一股黑血沁了出來。
看得吳節心中一寒,太殘忍了,也不衛生。若換成我,你就算要掐,也得先抹上烈酒消毒啊,弄得了破傷風,在醫療條件落後的明朝那可就死定了。
還好,這一掐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作用,還是被疼醒了,申時行叫了一聲,幽幽回神:“有水沒有,渴了。”
“拿點水來。”還好這個時候皇帝的御駕已經離開,也不怕驚了聖上。禮部的官員忙叫人端了一碗水,也不先遞過去,而是自己喝了一口,對著申時行“撲哧!”一聲噴了個滿頭滿臉。
然後才交了過去,申時行接過水吸一口在嘴中,良久才咕咚一聲吞了下去,好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氣。
大約是大猛,他眼睛裡泛起了一層淚花,突然叫了一聲:“娘……”
禮部的官員笑道:“這裡可沒有你娘,快收拾一下。一甲前三要亮馬誇街。其他的新科進士們則要排隊去禮部堂院參加瓊林宴。”
所謂瓊林宴就是中榜書生的在一起吃飯,由皇帝做東。大家一起認識認識。吃完這頓飯就代表這些中榜的人以後都是朝廷命官了。吃飯的地點一般都設定在皇家園林,或者禮部大堂。
一說起吃,作為一個資深吃客,吳節這才感覺餓得厲害。他因為不熟悉朝廷的制度。以為皇帝今天也會安排伙食,也沒吃早飯。到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了,粒米未粘牙,有些經受不住。
好在有瓊林宴可吃。按說這種高登記的國宴。應該不會像殿試時那樣全是冷食吧。
問題是還得遊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