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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慌忙把左手的盾牌當頭向他扔了過去。盾牌直飛向他的臉,他只能暫時緩住腳步,伸出左手,擋開飛盾。

這個動作要了他的命。

我並沒有向他預料的那樣,扔出盾牌後轉身逃跑,而是在扔盾牌的同時向前猛衝,雙手握劍向他的小腹刺去。這並不是因為勇敢,只是在絕望關頭完全無意識的垂死反抗而已。

當他撥開飛盾,終於看清我的動作,想要進行防禦時,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個瞬間,我的劍深深扎進他的小腹。

利器刺入人體的感覺,讓我想起了用餐刀切割烤乳豬的感覺,既滑又韌,穿過面板的阻力後,順著劍刃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肚子裡內臟的蠕動。整個感覺像是撕裂皮革,只要你撕出第一個裂口,然後就可以把一張堅韌的皮革輕易地剖成兩半,整個過程順理成章,還帶著某種奇異的刺激。

這種刺激,你必須親手殺一個人才能瞭解。

我的對手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肚子上的短劍,又看了看我。他的目光彷彿一團過度燃燒的火焰,痛苦又灼熱。這樣的目光讓我害怕,我打了個寒戰,抽出了我的武器。

一截紅紅的東西隨著我的劍一起湧出了他的肚子,越湧越長,幾乎下垂到地面。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人的腸子。

他倒在地上,目光中的火焰漸漸熄滅了。我恍惚失神地跨過他的屍體,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思維,連殺人後的反胃噁心都沒有感覺到,漫無目的地向繼續向前跑。道路和人影在我眼前晃動,一切彷彿已經靜止,而光影又似乎是在不住流動著。我的奔跑已經失去了目的,只是一種無意識的雙腿交替動作而已。

一聲大喝讓我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衝到面前的兩個敵人已經向我舉起了他們的武器。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興起抵禦的意識,或許是我根本就放棄了生存的願望,這短短的一下午給了我太多的刺激,反而讓我覺得我的死亡不過是這千千萬萬死亡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了。

我終於還是沒死,當那兩個溫斯頓士兵倒下後,我看見卡爾森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面前。

“混蛋,你想死嗎!!”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不停地咆哮:“小混蛋,嚇傻了?給我跑!跑!!跑!!!”

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惡魔一樣的指揮官更能讓我清醒的了。我跟在他後面逃竄起來,想起剛才我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頓時背後涼颼颼的。

這個時候的卡爾森已經完全不是在軍營中看見的那付總也睡不醒的死樣子了,也不再是跟在我們像狼狗一樣追趕我們的催命鬼。在這裡,他不催命,而是直接收割生命。擋在前面的敵人被他一一斬殺,而他的腳步卻幾乎連短促地停頓都未曾出現過。對手的血跡塗噴得他滿臉都是,甚至連牙齒都被染成了紅色。他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正在開闢著一條人肉堆積的道路。

我忽然困惑:人們喊他“背影”,難道是因為他面前的敵人都被殺死了?

終於,廝殺聲和士兵們臨終前的悲鳴被我們拋在了後面,地上不再出現破碎的斷肢和人的內臟,鮮血已經不再一灘灘堆積,而是成線條狀排列,向前延伸,指示著受傷計程車兵逃逸的方向。

我和卡爾森仍舊在向前跑,這個時候每個人都願意離那個血腥殺戮的修羅地獄遠一點、再遠一點。而且我們不敢保證溫斯頓人是否會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追殺出來。

我們的速度很快,超過了一個又一個逃離戰場計程車兵。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對卡爾森的欽佩和尊敬:他制定的嚴苛的跑步訓練方式救了我的命,而且,或許也救了大多數小隊隊員的命;在剛才那個混亂的場面中,只有他有效地組織和控制住了自己的部下,在其他指揮官只知道喊著“冷靜”、“隱蔽”這樣全無意義的話的時候,他下達的命令準確又具體,並且以自己的行動現場教導;他殺敵的本領已經遠遠超越了那些平時常常譏笑他的那些同儕,甚至可以在亂軍中救出一個被嚇傻了的部下。

雖然我對打仗一竅不通,但我已經知道,這個男人並不簡單。

“混小子,我比你快!”他回過頭來,向我作了個挑釁的手勢。

這個老混蛋,剛才對於他的正面評價全部作廢。

我的好勝心被挑動起來,緊跑兩步超到了他前面。居然敢看不起我,這塊恨不能爛在床上的人形蘑菇。

緊接著他嗷嗷叫喊著又超到了我前面。

我繼續返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