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色!”達芬奇一臉愕然,還好奇地湊過去聞了一下。
完全沒有任何臭味,甚至能聞到草本植物的微微澀味。
海蒂試著蘸了些溶液到白紙上,發現著色性還是比較差——但也比沒有來得好。
他們剛好今天要返程回佛羅倫薩,等會吃完早餐以後就要與公爵一家告別。
回去的沿途都可以採集許多這樣的東西,還可以對比著做些實驗。
兩人圍著這一瓶紫色的溶液都開心的想要圍著它一起跳舞。
海蒂又找了一個小瓶子回來,往裡面分了一些石蕊溶液,然後當著達芬奇的面滴了幾滴蘋果汁。
透明的果汁在墜入液體的一剎那,豔紫色的溶液忽然變成了飽滿的紅色,簡直如同變魔法一般。
達芬奇愣了一刻,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聽她解釋著大概的原理,也接過了另一個玻璃皿,做同樣的嘗試。
“對了——還有肥皂水!”海蒂找來了她自制私用的精油肥皂,弄了些鹼性的水,在又試著倒了一些。
這一次,液體又變成了輕盈的水藍色。
達芬奇怔怔的看著這三種顏色,轉頭看向她道:“這真是……一個奇蹟。”
海蒂拍了拍他的肩,語氣頗為溫和:“以後你就可以用紫色來隨意畫畫了,是不是很好?”
“我?”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拘謹地問道:“你創造這些色彩,是為了給我畫畫麼?”
海蒂啞然失笑:“當然啊,還記得我當初在工坊裡做女僕的那段日子嗎?”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能隨意使用這些色彩,該創作出多麼令人讚歎的作品。
“紫色,藍色,紅色,也許以後我把孔雀綠也能找出來送給你。”她注視著他笑了起來:“剛好能當做這四年來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達芬奇忽然感覺他的心跳又開始加速,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紊亂。
細微而又熱烈的情感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心頭湧動,這感覺陌生又讓人有些慌亂。
她居然一直記著這些事情……而且真的把世間僅有的紫色送給了他。
明麗的硫酸銅藍,深沉的普魯士藍,還有這樣柔美的石蕊紫。
“我,”他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謝謝……”
如果,我想要這世間所有的顏色,
你會不會永遠都陪著我?
-2-
洛倫佐這一次來米蘭的時候,身體狀態顯然沒有從前來的好。
他開始不受控制的飲酒了。
從前可能一個月喝一杯,現在每天都會有兩三杯。
對食物的控制也似有若無,痛風也跟著迴歸,一度在深夜發作時有鑽心般的疼痛。
這種改變很難解釋,既可能是他想下意識地彌補某些缺失和遺憾,也可能是因為食物和酒是嚴肅生活裡的最後慰藉。
即便要以痛風為代價來換取,他也不在乎了。
斯福爾扎頗為滿意自己的妻子和情婦們和諧相處的狀態,圓滾滾的肚子又圓了一圈。
“你這次怎麼沒把那位貴小姐帶來?”他晃著酒杯漫不經心道:“我夫人如今懷孕了,還想託她幫忙照顧一下來著。”
領主沉默地接過了斟滿葡萄酒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終究沒有橡木桶裡的陳釀來的好喝。
“她最近生病了,”洛倫佐淡淡道:“還在宮裡靜養。”
“那倒挺可惜的。”斯福爾扎聳了聳肩,又開始和他聊最近自己看上的風情萬種的褐發美人。
他在米蘭停留了七日,德喬也過去如實彙報。
海蒂在米蘭生活的很好,變得更加健康和放鬆。
她會在每天早晨外出禮拜,又或者去觀看戲劇以及逛逛古董市場。
她有了自己的一個小院落,還養了幾隻白鴨。
附近隱秘安排的守衛都有進行輪值,前些天還趕走了一個試圖翻牆進來的小偷。
費拉拉的秋天很美嗎?
領主望向東方,沉默了一刻,還是登上了返回佛羅倫薩的馬車。
“照顧好她。”
德喬其實隱約已經看出了什麼,猶豫著在馬車旁小聲問道:“如果她有愛人了呢?”
是否要告訴您?
領主低頭笑了起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揮了下手。
馬車漸漸消失在了女僕的視野裡,捲起了好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