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為尼可羅的!”少年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不用這麼客氣!”
“尼克羅先生是我新聘請的顧問,”海蒂從善如流道:“列奧,你有空的時候可以教他一些拉丁語和希臘語嗎?”
“當然可以,”列奧納多友好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我還帶了好些藏書過來,也可以都借給他看看。”
他向來對旁人都寬容又友善,哪怕初次見面也不會設防太多。
尼可羅小朋友努力不露出興奮又激動的表情,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您!”
這事就這麼愉快地訂下了。
也就在手下幫忙給尼可羅安置住處的時候,來自西北的客人也終於倉促趕到。
——法國的大使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替熱那亞共和國議和。
這時間還真算是湊巧,上午這男孩才做完預言,下午就應驗了。
海蒂吩咐下屬把大使先安置好時間,搖鈴示意秘書官德喬把預言家先生帶回來。
她確實也隱約預感過這件事情。
法國人其實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事情,但如今他們的存在實在太特殊了。
從盧卡公國到拉斯佩齊亞,再到抵禦熱那亞的多次進攻,他們的效率和殺傷力都是那些人從未見識過的。
雖然燧發槍在自己的建議下,自誕生以後就在不斷改良,但直到最近一年,它的殺傷性才被髮展到了極其恐怖的地步。
其他城邦攻城可能需要上十天甚至好幾個月,但這個女人帶領的軍隊一路上雷厲風行,而且眼見著就要往一路西部擴張過去。
熱那亞以西的城市無不物產豐富又擁有諸多港口,更重要的是,它們就是隔著法國與神聖羅馬帝國的天然通道。
只要這個平衡被破壞,她完全可以用那被傳聞為魔鬼之炮的詭異東西轟開波旁城的城牆。
海蒂根本沒打算簽訂所謂的和約。
還有十天軍隊就將再次啟程,而且會攜帶更多的物資過去攻城。
但外交這件事,著實是個藝術。
她初次做領主,從前雖然抱負與志願都頗多,卻也沒有如此真切的嘗試過。
而那些僱傭兵頭子們轉職的軍官,也對政治一竅不通。
這個時候,一個諮詢師的存在就頗為必要了。
——該怎樣回答和應對,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尼可羅過來的時候,身上還噴了些鳶尾花氣味的香水。
“領主大人,”他行了禮道:“有什麼吩咐?”
海蒂示意德喬把地圖鋪開,把情況大概與他溝通了一下。
“法國人來了?”少年揚起眉毛大笑道:“恐怕還帶了不少禮物吧?”
“說是替熱那亞共和國來說情的,”海蒂慢條斯理道:“但我們都知道,他到底想談的是什麼。”
人家要保的,根本不是那個小國的死活,而是在防著他們越界報復。
尼可羅託著下巴坐在她的對面,低頭凝視著這破碎又複雜的半島地圖,半晌才開口道:“我們需要一個足夠全面的理由。”
海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發動戰爭往往是需要理由的。
戰爭本身其實都充滿了罪惡和流血,嚴格來說不存在絕對的正義。
但一個足夠有力的理由,會引誘更多人成為軍人為之廝殺,以獲得頗為可觀的榮譽與戰利品。
這個理由如果能夠全面而充分,不僅能夠輔助她在戰爭中處於輿論的優勢,而且可以在她日後插手政治的時候擁有足夠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