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本應是最親暱也最熟悉的存在,不僅離他遙不可及,而且也似乎毫無關係。
他們有精力去養育更多的子女,卻不曾考慮過他作為孩子的感受。
海蒂半晌說不出話來,倉促起身道:“我該和他談談。”
少年頗為理解的站起身來,揮手錶示送別。
列奧今天遇到這樣糟透了的信件,卻還記得給她過生日,哄她開心一點。
他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微笑著啊。
海蒂衝進臥室的時候,發覺列昂納多還在讀那一封信。
她顧不上解釋那些,給了他一個足夠溫暖而有力的擁抱。
“leo,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海蒂喃喃道:“至少還有我在陪著你。”
青年怔了一下,試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挺好的,不用擔心我。”
她嘆了口氣,抱著他慢慢道:“有些事無可挽回,我們只能看著它墜落進深淵。”
“但是你是值得被愛的,這和他們都沒有關係。”
“你優秀,體貼,善良又有才華,你的存在不是一個錯誤。”
你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列昂納多沉默了許久,伸手回抱住了她。
“謝謝……”他低聲道:“我確實感覺好難過。”出錯了,請重新整理重試
達芬奇很快有了新的委託——斯福爾扎希望他幫忙為宮廷裡設計一座城堡,而且是有雙螺旋樓梯的那種。
海蒂則挑了一個時間,去給他專門定做了一套工具。
保護手腕的皮具,足夠鋒利的鋼挫,精密度更高的圓規與捲尺……
她習慣了教他各種方法的日常,也不斷地因他而啟迪。
在最近一段時間裡,海蒂又開始準備撰寫新的著作,系統討論化學實驗方面的操作問題。
她原本是近代科學的收益者,如今卻轉變為了奠基人一般的存在。
海蒂思考的更多事情,不是怎麼把那些現代的內容轉移到現在,利用它們進行牟利發財。
她如前世一樣,在思考著如何創造出更加務實和必要的事物。
但在那個不斷開放和自由的世界,人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為了諂媚神祗,愛與慾望也是可以被平等接納的事物。
她在這樣黑暗的時代,如果能夠保護女性和兒童,減低夭折率和帶著民眾規避瘟疫,意義比創造無線電這種東西更加長遠。
海蒂工作的有些疲倦,她伸手揉了揉鼻樑,忽然看見窗外那雙帶著笑意的褐色眼眸。
“leo——”她下意識地喚道:“你從斯福爾扎宮回來了?”
“跟我來,”達芬奇把新摘的一束白色風信子隔著窗子放進了花瓶裡,示意她走出來:“我終於做出來了,你先前談論過的那個東西。”
海蒂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著他的腳步去了後院。
有幾個工匠把什麼東西搬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向他們兩行了個禮,接過酬金之後吹著口哨離開了。
藤筐裡裝著兩個巨大的木輪,以及如同鋸齒一般的鐵鏈,還有些三角型的木架之類的部件。
——當初達芬奇在畫代步工具的時候,她提了這麼一句,沒想到半個月之後從圖紙到散件都已經全部做好了。
海蒂失笑著幫他把兩個輪子拿了出來,兩人控制著木輪的位置,開始利用釘子和繩索固定這些東西。
顯然這是一個腳踏車,輪邊已經被軋裹好了耐碾壓的皮革,方向盤和腳蹬的形狀也非常符合她的記憶。
達芬奇有些不確定踏板的位置,做了一半匆匆跑去拿了記事本來,算各種角度和距離的位置。
“如果兩個輪胎的距離拉近或者拉遠,騎車會更省力還是費力?”他寫畫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會漸漸忽略海蒂的存在,投入的去研究車架和支撐物之間的關係。
海蒂在他再度走神的間隙裡,蹲下來拾起了工具箱裡的釘子。
這不是螺絲,而是一種帶螺旋的鐵釘。
“leo,”她皺起了眉頭,見他還在飛快計算著,又揚聲道:“leo!”
列昂納多抬起頭來,兩三步蹲在了她的旁邊,神情關切而小心:“是不小心劃到了嗎?”
“看這個,”她伸手給他展示鐵釘,詢問道:“現在的人們都在用這個麼?”
列昂納多笑了起來,解釋道:“在邊緣增加螺旋紋,可以增加摩擦力,讓釘子咬合的更加緊。”
都已經想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