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把南澄用來佔座的書本放到窗臺上,坐了她的位置,南澄看到後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從窗臺上拿回書本換了個位置坐;還有一次是在上學的公車上,他看到有個猥瑣男人一直緊靠在南澄身後,做著下流的動作,女生滿臉漲得通紅,一直往前躲,卻始終沒有叫出聲,下一站開門,沒到站就跑下了車……
她很能忍,是個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習慣默默忍受,並且儘可能不想引起旁人關注的人。
顧懷南當時只是抱著惡作劇的心理,偏偏想挑戰她的心性,故意在全校師生面前點出她的名字——也可能潛意識裡,想以這樣的方式讓女生更注意自己——可是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今天留下來陪她做值日,也是想有機會和她說一聲對不起。
沒想到,一句“對不起”原來遠遠不夠,而她也不要他的“對不起”。
南澄對顧懷南說的是,“求求你,高抬貴手”,意思等同於“請你對我永不打擾,請你與我永不相關,請你和我形同陌路”。
他從來沒有這麼被人嫌棄過,而這種被嫌棄的感覺,像吃了一條醃壞的魚,讓顧懷南覺得無比的難受。他的心像被揉爛了,然後又一點一點碾平。
我想要保護你,保護你墜毀的溫暖星球1
沈洛打電話給南澄的時候她累極正趴在辦公桌上小眠,手機執著地一遍遍迴圈震動,終於將她喚醒。
“喂……”南澄託著額頭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在初醒的瞬間脆弱傷感,心裡酸澀而綿軟。她過了好幾秒才想明白自己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夢裡那個無枝可依、小心翼翼的少女了。
“在睡覺嗎?我剛下班,出來吃個夜宵吧。”
電話裡沈洛的語氣是南澄所熟悉的,關切而溫暖,讓她覺得心裡踏實。
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沈洛曾無數次在自習室門口製造偶遇,也是這樣狀若隨意地問:“一起吃個宵夜嗎?”那時南澄總是假裝沒聽到,可同寢室的女生卻雀躍著答應:“你請客就去!”就這樣,他將她身邊的人統統收買,從“周邊包圍城市”,最後成功將南澄追到手。
“嗯,好啊,在哪見?”南澄這才想起她還沒吃晚飯,肚子空空的。
“就你報社樓下吧,我現在過去。”
南澄將正在修改的房產軟文存檔,然後關電腦、關燈,走出報社樓道時發現沈洛已經等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將他頭頂的髮圈照得發亮,髮質看起來柔軟泛黃,身影像舊照片上的影響,有種模糊的柔軟質感。
“這麼快?”
沈洛把安全帽遞給南澄,踟躕著說:“其實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這裡有一會兒了……我怕你不接我電話。”
“啊……”南澄後知後覺的想起酒店那件事。
“我沒保護好你。”沈洛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沉。
“其實不關你的事,事情是因我而起……”
“但你當時就道歉了,是嶽小姐不講道理。我氣自己沒用,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了還得卑躬屈膝的……”沈洛沉默了一下,突然又道,“他們都有個好爹,我沒有,所以要委屈你陪我吃苦。”
南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吭聲。她坐在他身後,卻能想象的到此刻他緊皺的眉頭和抿緊的嘴角,還有那鬱郁不得志的眼神。
夜風微涼,樹影在昏暗的路燈下影影綽綽,頭頂是翻滾的綠浪,發出樹葉翻動的嘩嘩聲,不時有豎著紅色“空車”燈牌的計程車從身旁經過。不遠處依著河岸而興起的燒烤夜排檔,在黑夜中串成了一條閃爍的珠鏈。
沈洛停好電動車過來時很自然地拉住了南澄的手,帶她走向最常去的那家燒烤攤。
那頓燒烤吃得很安靜,沈洛話不多,南澄本來就偏安靜,在人聲鼎沸的夜排檔裡,他們倆這一桌穿著整潔、吃相斯文又寂然無聲,顯得格外古怪。
吃完宵夜沈洛仍是騎電動車送南澄回家,女生坐在後座,往事如夜風撲面而來。
她想起以前還未在一起的時候和沈洛一起上完夜自修,明明兩人住的宿舍區是兩個相反的方向,離的極遠,他固執的堅持日日都送她到宿舍樓下才回去。
“女生一個人走夜路多不安全。”二十歲的沈洛把這視作理所當然的事,“就算你不是我喜歡的女生,我也會這麼做的。”
有一次他們離開自習室時已經晚了,沈洛送南澄回去後一路狂奔,還是沒趕上門禁時間,一個人在網咖湊合了一夜,事後還不讓同宿舍的人告訴南澄……
每次想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