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時,把全家都給驚著了,多少年了,早食可從來沒有這麼豐盛過!又是肉粥又是雞蛋餅,聞著這香味,不知擱了多少個雞蛋在裡頭呢,哎呀,婆婆這回為了討好公公,可真是下血本了吶!能換不少錢吶,不得跟剮她心窩似地。事後這股子怒氣,八成又得撒在兒媳身上。
阮劉氏和阮永氏有些惴惴不安,看婆婆這作派,公公還會不會堅持分家?如果公公……她倆想都不敢想。阮文善阮文豐兄弟倆,面上不顯,心裡卻很篤定。父親肯定會分家,母親怎麼使招也沒用,他們才是真正的下血本呢!
一家子坐到了桌前,吃飯時,阮程氏笑呵呵的看著身旁的老伴。“孩他爹,一會咱們去趟鎮上,把家裡的繡活換了錢,買點骨頭再買兩斤五花肉回來,給你打二兩小酒,中午燒個紅燒肉,累了大半輩子,現在連曾孫都有了,是該好好的享享福。”
阮老頭沒哼聲,埋頭吃的正歡呢,也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阮文善臉色微僵,垂眼慢條斯理的吃著雞蛋餅。母親如果還有後招,說不定還真能把父親忽悠住,不能太被動,得說點或做點什麼才是,否則,這趟分家只怕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娘。以後每天的早食是不是都這麼好?頓頓有魚有肉?”阮文豐木著臉問。他是豁出去了,不管怎麼樣,都得把家給分了。
昨個夜裡,媳婦好高興,昏黃的燭光裡,映著她的臉,不甚清晰,恰是這股朦朧,遮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她笑的宛如二八少女,似是歲月可回頭,他又見到了當年笑容明媚的姑娘,三分羞赧五分俏麗。猶記當年娶她時說過的話,沒有大富大貴,絕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委屈,日子安安穩穩,孩子不要太多,兩三個足矣,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過著。
有時候,他也會迷茫,為什麼要忍著受著?就因為她是母親麼?分明是她不對,為什麼還要忍著受著?大哥跟他說,因為她是娘,生他養他的娘,放眼看看村裡,比娘更為過份的長輩都有,可也沒人站出來說話,這是常態,沒有別的原因,因為她是母親,她是長輩,不太過份的就只能忍著受著。
這一忍,就是好多年,半輩子就這麼忍過來了。阮文豐實在是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如果小輩們的忍讓包容,能得到長輩的慈愛,這份委屈他願意受著。可事實卻不是如此,他們的數次沉默換來的都只是母親的更加得寸進尺。這算什麼?做兒子兒媳的要顧及母親,母親為什麼就不能反過來體諒體諒?有她這麼當孃的?
阮文豐還記得初秀生病時的事,這是他內心的一道坎,一輩子都抹不平!他的親生女兒,孃的親孫女,說扔就扔,又不是什麼小貓小狗,好歹也養了整整十四年,完全沒有替他們夫妻倆想過,幸好初秀挺過來了,且嫁了個好漢子,倘若初秀就那麼死在山裡頭了,他們夫妻倆餘生怎安!
阮程氏目光噴火似地瞪著三兒子,礙著阮老頭在,又正在討好他,她也不好說什麼。“有吃的還塞不住嘴?我和你爹說話呢。”
“三叔問的也沒錯啊,今天吃的這麼好,奶奶不會是想著讓爺爺收回分家的話罷?”阮於氏大著膽子出聲,就怕真的不能分家!好不容易盼到爺爺出手,可別雷聲大雨點小的收場。“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側頭推了推自家男人。“興業是這麼說的罷?男人說出來的話,四匹馬都追不上。”
阮張氏陰陽怪氣的哎喲喲了好幾聲。“業興媳婦啊,真沒看出來,你家賣豬肉的懂的還挺多吶。”
“三弟不是我說你啊,咱們家是什麼情況,有頓豐盛的就不錯了,你還想著天天吃吶?你也得有這掙錢的本事才行啊。”阮文和趁著拿雞蛋餅的時候,沒好氣的說了句,又道。“我看你吶,滿心滿眼的就知道分家,半分骨肉親情都沒,也太自私了些。”
“上樑不正下樑歪。說起骨肉親情,再也沒有誰比得上娘,生病的孫女說扔就扔,一兩歲也就罷了,都養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潑出的水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阮文豐開了口,就沒打算繼續忍。這家!怎麼著也得分!
阮程氏忍不了了,砰的一拍筷子。“合著你的意思是,掏空家裡的積蓄就替你醫治女兒,老三啊老三啊,你也不想想,初秀得的是什麼病,那可是要命的天花!我是為著咱全家著想,被傳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是想把全家人的命都搭進去是罷!”
“我都跪著求你了,就算什麼都不給,我們夫妻倆也願意分出去,想法子給初秀治病,治好了是福沒治好我們也盡了心全了力。”阮文豐對阮程氏母子情,早在這些年裡磨了個乾淨,只剩下排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