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解自嘲大笑了一陣,道:“不過咱們雖有師徒名份,但我卻已無再求你為我作事之心。我只要傳你武功,使我這身辛苦得來的武功,能在世間有個傳人,也就是了。”
上官琦道:“我既拜在你的門下,師門之恨,自當一肩承擔。”
那怪老人喜道:“此話可是當真麼?”
上官琦道:“弟子怎敢對師父口出戲言。”
那怪老人沉吟了一陣,突然搖頭說道:“算了吧!你縱然能得我全部真傳,只怕功力也非那人敵手。”
上官琦道:“弟子一年不敵,就再練一年;十年不敵,就再下十年苦功,總有一天高過那人。”
那怪老人黯然笑道:“如你終生一世,不是他的敵手,豈不一生難以為我洗雪心頭之恨麼?”
上官琦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那怪老人突然一整臉色,道:“學武之道,首要意正心誠,胸無雜念。”
上官琦聽他忽然之間述起武功要訣,趕忙把心中雜念澄清,凝神靜聽。
只聽那怪老人繼續說道:“練武三訣,練力、養氣、取巧。武功一道,雖然博大無際,但均難出此三訣之外。”
上官琦想了一陣,道:“不錯,各門各派的武功,大概都不出此三訣。”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道:“但這三訣之中,卻包羅永珍,千變萬化。聽起來簡簡單單,但如想把這三訣練好,卻非一件容易之事。窮一人生平的精力,也難把三訣練集大成,而且練力、養氣、取巧,分則各成一門,合則脈絡一貫。天下武林人物雖都知此三訣為習武之宗,但大都無法把這三訣顯然劃分,渾渾茫茫,難作區別,因此練將起來,亦難分頭並進,徒耗時日。直至各有大成之後,始能由熟生悟,運用隨心,把三訣合一運用克敵。但大部之人,也只知自身功力精進,武技純熟,一舉一動之間,都可克敵,還難了悟到三訣合一運用之妙。”
上官琦聽他簡簡單單,述出武功要義,精大博異的武功,他竟以極平易六字形容出來,聽來平平常常,實則那句平常之言,大都是練武之人夢寢難解之事。越想越覺他見解過人,油生敬服之心,長長嘆息一聲,讚道:“師父由大入微,以最平易的言詞,述說出武功奧秘,實叫弟子敬佩得五體投地。”
那怪老人聽得上官琦頌讚之言,臉上忽然泛現出歡愉之容,笑道:“如果當今武林之中,有人能把六字三訣,劃分成三個階段,齊頭並進,不知是否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上官琦忖思了良久,答道:“就情而論,也許能夠;不過練力、養氣、取巧,雖然分成三訣,但其仍有著難以分割的關係。力為本,氣為宗,巧為用,三訣合一運用,始可克敵制勝。”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倒是有點過人的聰明。不過這合而為一的三訣,雖是脈絡難分,互為其用,但並非絕然不可劃分。如若能把三訣之妙,各成一門單純的武功,俟有小成之後,再拍它合一克敵,豈不迎刃而解?習練之時,化繁為簡;運用之時,再由簡入繁,修為之上,減去了大半時間,運用卻又收各極其能之效。”
上官琦聽得怔了一怔,道:“師父高論,使弟子茅塞頓開,受益不淺。”
那怪老人隨手推開窗門,抬頭望著天上一片雲彩,莊肅悠慢他說道:“這道理雖極淺顯,但卻耗消老夫幾十年的歲月。除了特種獨門的功夫之外,大概天下武學,都難脫此要義了……”
他微微一頓,突然轉頭望著上官琦,接道:“你已拜在我的門下,師徒名份已定,以後的事,該是我如何傳你武功了,是也不是?”
上官琦道:“師父傳授弟子武功,弟子也該有一些敬師之禮才對……”
那怪老人搖搖頭笑道:“這敬師之禮,免了算啦。”凝目望著天際,若有所思。
上官琦暗暗忖道:“是啦!他把我收歸門下之心,無非想要我替他報仇,現下大概是要我答應他報仇之事。”
心念一轉,慨然說道:“弟子如能學成武功,自當替師父一雪……”
那怪老人連連搖手,阻止上官琦再說下去,接道:“我已說過不再要你為我做事了,何況你也未必能為我報得了仇。”
上官琦暗道:“這就奇了,既然未存讓我為他效勞之心,何以肯傳我武功?”
只聽那怪老人嘆息一聲,說道:“我想一個人要是陪我在這荒寺之中,過上十年八年,定然會有寂寞之感。”
上官琦暗暗想道:“此言倒也不錯。我雙親俱在,師父生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