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鄭四春的家嗎?”
以前都是男人當家做主,女人是附屬。很多女人沒有名字,官方稱呼都是男人的姓氏在前,女人的姓在後,稱某某氏,比如四春,該叫劉鄭氏。平時該稱呼劉大個家的。
所以,如果找誰家,都會問這是不是劉大個家,而不會問是不是鄭四春家!
這樣問,只能說明,來人就是單純找四春的 ,和劉大個沒有關係。
四春挺納悶,自己沒親沒故的,啥人能專門來找自己呢!
她看了栓柱一眼,拴柱會意,準備出去看看,剛拉開房門,四春聽見拴柱一聲驚呼:“花院長?你咋來了呢!”
栓柱拉開房門,花院長往旁邊讓了一下,另外一個比他年長的男人當先走了進來。花秋隨後進來。
看花秋的恭敬的樣子,拴柱心裡疑惑,這個人也是個有身份的人 。
他是誰呢!他到自己家裡來幹什麼呢!
兩個人進了屋,也沒用讓,竟自坐在了四春對面,對於花秋,四春也是認識的。沒有他,恐怕自己和孩子都性命難保了!
“二淘, 燒水泡茶!”四春吩咐二淘!
花春擺手制止了。
他的眼睛久久的落在四春身上,那雙犀利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柔,最後竟然蒙上一層水汽,他的眼裡竟蓄滿了淚水。
四春被看的發毛,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那人看了四春良久,終於挪開眼神,看向花秋。兩個人相視點頭。好像確定了什麼一樣。
弄得屋裡的人都跟著緊張,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知道七星砬子的趙家崗嗎?”花秋開門見山的問四春。
四春點頭。
兩個人又對視一眼,花秋接著問:“你能讓我們看看你的手臂嗎?”
四春遲疑了一下,回過頭看了栓柱一眼。
栓柱走過來,抓起四春的左臂,把衣服擼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半截小臂來。
花秋看了一眼,小臂很光滑。他又問了一句:“能看看右臂嗎?”
栓柱又擼起了四春的右胳膊。上面赫然有幾個小小的疤痕。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花秋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那幾個細小的疤痕,眼裡竟然也浮起一層霧氣!
兩個人相視一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姐姐,我們終於找到你的女兒了。”
兩個人再次坐下來,分別拉著四春的雙手, 不肯鬆開。
當時那個年代 ,還是很封建的,兩個陌生男人拉著一個女人的手不鬆開,是很冒犯的行為。
但屋裡的所有人,卻都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兩個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親情,就像一個父親在凝視他珍愛的女兒。
四春沒有抽回雙手,任由兩個人握著,在兩個人慈愛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淚水。
她的心裡沒來由的非常難過!
花秋輕輕的問:“孩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四春搖頭。
“我們是你的舅舅啊!”花春急切的說:“親舅舅!”
四春徹底懵了,她求助似的看向栓柱。
栓柱給兩個人倒了茶水:“花院長,您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從來沒聽四春說過,她還有兩個舅舅啊!”
花秋說:“我們也是才知道啊!”
又轉向四春問:“趙家崗有個趙家大院,他家的大少爺叫趙啟發,你知道嗎?”
“趙家大院我不清楚。”四春老老實實回答:“但趙家大少爺我知道,是個瘋子!”
“瘋子?”花春看了花秋一眼:“他竟然瘋了?”
“是瘋了,那時候他總是跑到四馬架,我有一回掉到河裡,就是他把我救上來的!”四春低下頭:“可他淹死了,我的命是他用命換來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花秋嘆息一聲:“果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啊!孩子,那個人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也是你的殺母仇人啊!”
四春驚愕的張大了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身世竟然這麼複雜!
花秋把過往的事情全部講了一遍,最後一聲嘆息:“如果沒有趙家的迫害,我們也不會上七星砬子當土匪,後來參加革命啊!沒準現在還在四馬架打獵呢!”
“四馬架?”四春問了一句:“是七星峰下的四馬架嗎?我九歲以前就生活在那裡!”
“是嗎?”花春來了興趣:“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