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個他娘聽金玉這麼一說,知道二兒媳婦這怨氣,是從四春進門那天就有了!
“你總說你大嫂壓你一頭。”劉大個他娘把金玉扳過來:“那咱娘倆面對面,好好掰扯掰扯,你就說說你大嫂咋就壓你一頭了?”
金玉撇撇嘴:“我大嫂過門殺了一頭豬吧,我過門沒殺吧?我大嫂是三匹馬拉的大車接來的吧,我是咋來的?是我孃家僱的牛車送來的吧?”
金玉停頓了一會,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這才幾天,看我大哥又給她買啥了?這長眼睛都能看見了吧?”
金玉說話帶刺了,劉大個他娘撂下了臉:“我沒長眼睛?我是瞎子?說說話你就下道!你坐月子,我也不和你細掰扯,等劉成回來再說吧!”
劉大個他娘生氣,穿上鞋,回東屋了。本來心懷歉意,尋思著好好和金玉說說,這事就這麼算了,也別聲張了。
四春孤身一人,在這個家裡,大夥都應該高看她一眼,也好讓她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
只要她不犯病,就是挺好一家人家,過個三年五載,生個一男半女的,沒準就不犯病了。
這樣的例子也不少。誰想到,金玉一根筋,非要爭個長短,劉大個他娘就不明白了,一家人,幹啥非得分的那麼清呢!
晚上,劉成回來了,過了年,就該拿活了,劉成和劉老三推個軲轆馬子車(獨輪車)往地裡送糞。天擦黑才回來。
劉成回來,先進屋看看老婆孩,看見媳婦撅著個大嘴,樂了:“幹啥玩意,嘴撅得能掛個油瓶!誰惹你了?”
金玉沒吭聲,用下巴往南炕指了指。
“大嫂?”劉成問。
“你大哥!”金玉沒好氣的說。
劉成笑了:“這不扯嘛!大哥都不遭你面,咋能惹著你呢?”
金玉一撇嘴:“瞅你那虎樣,你倆都不像一個爹揍兒的!看看你大哥給你大嫂買的玩意,你都沒見過!”
劉成來了興趣:“說說,啥玩意我沒見過?”
“一條圍脖!”金玉滿眼羨慕:“一條紅色的長圍脖,老帶勁了!”
一聽說只是一條圍脖,劉成當時沒了興趣,回頭罵他媳婦:“你就是眼皮夾淺,腚溝子深,看見棉花夾二斤,一個破圍脖,你爭講個啥?”
劉成說完,轉身想走,被金玉扯胳膊拽住了:“劉老二,你說誰眼皮夾淺,還破圍脖,破圍脖你倒是給我也買一個呀!”
劉成把胳膊拽出來:“你少跟我得瑟,要不是看你坐月子,一大耳雷子我打懵你!”
金玉抓住劉成的手,往自己臉上抽:“你打呀,你打呀,今天你要不把我打懵了,你都不是你爹揍兒的!”
金玉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聽劉成沒幫著她說話,當時火了,本來嗓門就大,在刻意提高了嗓音。這聲可就相當的震耳欲聾了!
把孩子當時就嚇哭了!
這邊鬧的人仰馬翻,大線黃瓜正巧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聽見叫罵聲, 他皺緊了眉頭,衝著正做飯的老伴說:“西屋人腦袋都快打出狗腦袋了,你咋還不去看看!”
劉大個他娘心裡尋思,這回可壞菜了,這死老頭子最拿錢為重,要是知道大兒子給媳婦買了不中用的東西,一會肯定急眼。
這要是吵起來,多讓人笑話!
劉大個他娘一溜小跑,上西屋,二話沒說,先給了劉成一巴掌。扯開兒子的袖子一邊往外推,一邊使眼色。
劉成就坡下驢,也沒再搭理金玉,一聲沒吭上東屋去了。
他娘一看兒子走了,把幔子撂下,也回東屋了。
西屋金玉坐在炕上,越想越不是滋味,敢情老少都欺負自己,越想越生氣,乾脆塔拉著鞋直接殺到東屋去了。
大線黃瓜已經盤腿大坐在炕頭上,酒杯都端起來了,見兒媳婦披頭散髮,破馬張飛的跑到東屋來了,把酒杯放下了。
以前,月子裡不梳頭,不洗頭,金玉到今天為止,已經十二天了,頭髮都沾在一起了。
從打兒媳婦生孩子,坐月子,大線黃瓜就沒見過她,冷不丁一看,嚇了一跳!
“劉成,把你老婆弄回去,這是幹啥玩意,也不怕人笑話!”
金玉再厲害,不講理,她也不敢挑戰大線黃瓜的權威。
聽她公爹發話了,金玉聲音放小了:“爹,你給評評理,我娘她說的對不對?”
劉大個他娘一聽:“哎呀,這小媳婦,你咋還衝我下笊籬呢!”
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