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緩緩解開……
健實修拔的身軀幾乎就在同時覆了上來。身體緊貼著身體,吻就這樣落下來。
西門吹雪緊緊擁住男人勁韌的腰,聽從本能的意念,將放鬆了身體的人抱緊,激切而肆亂地親吻著。他的血液在奔湧,全身熾熱如火,被允許任意索取的這個事實幾乎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的不真切,然而,身下男人已明顯鬆弛下來的身體,卻清楚表明了對方已決定順應,不會牴觸他的所有動作。這一認知,讓西門吹雪的呼吸,都開始變得逐漸粗重起來……
身體被壓至塌上,帶有薄繭的手一寸寸地在上面遊走,同時濡溼深切的吻將每一處經過的肌膚都印上了塊塊烙記,從頸項到胸前,既而持續向下,終於重重一口咬在那堅實平勁的腰腹上……
葉孤城急促地喘息了一聲,用力壓抑住想要坐起的本能動作,眉心緊疊,狹長的眼眸閉合住,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強行讓身體放鬆下來……
彷彿感覺到了什麼,正在扯開男人下裳的手,忽然就這麼停住。西門吹雪止住了自己急切的動作,抬起身體,低首向著身下男子的面上看去。
即使慾望的火焰已經席捲全身,即使渴望交頸廝纏的情切幾乎要將一貫的冷靜湮沒,但他仍然感覺得到,男人放鬆的身體之下,肌肉線條間那幾不可察的緊繃……
一向舒展斜掠的眉緊顰著,琥珀色的眼閉合住,豐潤的唇被牢牢抿在齒間,堅毅的下頜,仰起一抹隱忍的弧度……
熾熱的身體,沸騰的慾望,喧囂著的血液,就這麼在一瞬間,靜住。
這高傲的男子,本性孤岸睢冽,目無下塵,卻可以為了名叫西門吹雪的另一個男人,甘願放下身為男性的自尊與驕傲,為他嘗試著放鬆身體,壓抑本性,去承受他的慾望……
不是妥協,不是逼迫,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讓他妥協,去逼迫他做任何事情,而此時他會靜默地允許自己完全向一個男人敞開,只不過是因為這個人,是西門吹雪。
是他的,西門吹雪。
……'自此,你是我的劍,我,亦是你的劍……'
於是墨黑的眼底,就這麼一點一滴地,逐漸有了比正在燃燒著的情火,更加幽邃深沉的東西在流淌……
緊緊貼合的下身,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身下人同樣灼熱起來的昂揚,如此肢體廝纏,同樣身為男性的他,亦與自己一般產生了既歡愉而又煎熬的情熱,但男人只是專注著為對方紓解這難耐,甚至於忘記自己的身體,一心一意顧念著他的感受,想讓他得到解脫的暢快與歡適……
於是在這一刻,名為西門吹雪的酷厲男子,眸中就有了,彷彿冰霜消融般的溫柔……
……'莊主以為,情為何物?'
男人曾這樣問過他。
西門吹雪低首,凝視著身下人闔起的眼,薄唇就那樣緩緩揚起,終於形成一個微笑的弧度……
也許如今,他可以回答他了……
……情,可以是生命的交付與信任,亦是,能夠為對方放下矜傲的包容與犧牲……
長時間的毫無動作讓葉孤城略略疑惑,於是下一刻,深褐的眸開啟,就正對上了西門吹雪墨色的眼。
看著對方的眼神,彷彿就忽然想到了什麼,葉孤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眼下的行為,隨即抬起手,以拇指摩挲著那刀削般的薄唇。“西門,無妨……”
西門吹雪深深凝視著葉孤城眼底融緩的笑意。這人,這人……
腰身陡然被抱住,緊接著,男人略一翻身,兩人的位置登時便被倒轉過來。
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訝異,葉孤城微微揚眉,還未問出話語,唇就已經被封住。西門吹雪一點一點細細吻舐著他朗毅的唇線,然後鬆開,緩緩道:“你來……”
沉寂。
琥珀色的眼定定看住那墨淵一般的眸子。葉孤城也許想說什麼,也許,亦是什麼也不必說,因為此時身下男人的眼底,是和緩的,唇角,是上揚的……
……他在微微地笑,西門吹雪,在微微地,笑。
他極少笑,可是偶爾展露笑容,就如同春風吹過大地,連遠山上亙古的冰雪也會融化。而此時此刻,南海煙波淞茫的濤浪,和北地萬梅似雪的深處,就如此盡皆湮沒在,這樣的一個笑容裡面……
於是面對著這樣微笑著的男子,任何語言,都不過是蒼白而多餘的,因此,葉孤城只是慢慢慢慢地揚起唇,回以他一個笑容,然後,俯身,輕緩而慎重地吻上那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