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總是帶著種接近殘酷的表情。此時聽得葉孤城問話,隨即出列道:“回城主,今年七劍盟旗下茶葉生意比以往減了約一成,絲絹布匹往來十四航次,瓷器三十一船……”
他眼光掠過坐在旁邊一張椅上的白衣人。葉孤城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你儘管說來。”
蔡邵似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冊薄薄的絹本:“一時之間難以詳訴,城主請看。”
葉孤城隨手翻了幾頁,心下了然,道:“很好。”眼光移向另一人:“島上一切往返船隻,近日皆補增人手,加強警衛。”
公孫須隆道:“屬下明白,即刻便吩咐下去。”
葉孤城微一點頭,又道:“城內護力,近期臨時再加三成。”
江全早已按捺不住,聽了這話,立即道:“是。”復又冷笑:“膽敢以卑鄙伎倆暗算城主……七劍盟……”
葉孤城端坐不動:“至於具體事宜,晚間我自會召集各方管事商議,你們先下去罷。”
三人應了一聲,齊齊退下,廳中一時只餘管家立在一旁
西門吹雪忽道:“明日,我回中原。”
葉孤城抬眼看他,終緩緩道:“你難得一來,此次卻冗事纏身,不能一盡地主之誼。”
西門吹雪道:“身處世間,自是難免。”
葉孤城道:“既如此,我命人備船。”對管家道:“你且吩咐下去。”話音剛落,便見一條淡粉色人影急急閃進廳內,正是孫秀青。
她進得廳裡,頓時住了腳步,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看向座首那人,口中只道:“你怎樣?”
此時她只挽著簡單的髻,發上甚至沒有一枚釵飾,顯然是剛剛起身。葉孤城眼光在她面上停了停,道:“無妨。”
管家已經退下。西門吹雪亦起身,身形一晃,已步出廳內。
孫秀青慢慢走上前。葉孤城淡淡道:“時辰尚早,你……”
他的話忽然止住。一隻素白的手扯在他袖上,緊緊攥握。葉孤城靜了一靜,終於沒有說話,任由袍裾被用力拽在手中。
“昨夜府中便收到飛鴿傳書……我睡得早些,卻是今日起身後才聽說……”
“如果你有事……”
她咬著嘴唇,“你若有事……我……怎麼辦……”
葉孤城看著晶亮的霧氣在面前人眸中一點一滴聚起。
灰濛濛的院裡,少女紅了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去試,又怎麼知道不行?”欲淚眼眸中的情愫,像那人一樣,執著得猶如堅凜的青石,又怯怯地像易碎的瓷。
馬車內,少女垂著頭:“我不回峨嵋了……我跟著你。”
月色下,她定定地道:“我回去跟師姐她們交代清楚後,就去找你。”
抿起薄薄的嘴唇,眸子有晶亮的神采:“便是你現在不喜歡我,可我仍然是喜歡你的……
“所以,你在哪裡,我隨你去就是。”
白皙晶瑩的臉,直至頸項,都被日頭曬出淺淺的紅。“我這一陣也學了鳧水,以後若再乘船,可不會象前時那樣狼狽了。”
……
銘心刻骨,愛意深沉。這樣的情感,他不曾有過。
即使唯一那絲淡淡牽絆,亦不知是否會在多年以後,如流水一樣逝去。
但此時此刻,卻有人眼中,滿滿映著他的身影。
就這樣罷。
也許終會有人在身邊,一起生兒育女,垂垂老去。那麼,就是她了罷。
牽著那人的衣袖,卻沒有被拒絕。
這樣,真的很好。
只是怎麼流了淚,洇了他的袖擺。
趕忙止住。
忽然一條雪白的巾帕遞到眼前。有人淡淡道:“你說過這裡很好,那便一直住著如何。”
五十四。 夜入王府
南王世子在西門吹雪來島之前便已返回王府,而此時,西門吹雪亦要乘船離開。
海船逐漸遠去,甲板上的人影也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水天茫茫之處。
鮮花滿樓。花滿樓對鮮花總是有種強烈的熱愛,正如他熱愛所有的生命一樣。
黃昏時,他總是喜歡坐在窗前的夕陽下輕撫著情人嘴唇般柔軟的花瓣,領略著情人呼吸
般美妙的花香。
現在正是黃昏,夕陽溫暖,暮風輕柔,但他卻並沒有坐在他的小樓裡,面前也沒有鮮花。他面前是陸小鳳。
而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