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眼睛深深看他:“你,何時去萬梅山莊。”
葉孤城稍怔,隨即挑了挑眉,幾不可察地淡笑一下,重新回過了頭。
晚間用過了飯,葉孤城便來到書房,處理這幾日積壓下來的事務。窗上糊著薄薄的蟬翼紗,檀木擺架上放著只水晶小缸,內中盛有清水,裡面幾條彩紋小魚正在水草間歡快嬉遊。各色瓶器玩物置在屋內,另有薰香淡淡繞在室中。
葉孤城伏案批寫了許久,正凝神間,忽聞外面隱約傳來幾下梆竹之聲,這才發覺已然到了深夜。他略合上眼,休憩了一陣,便起身整理卷冊,將書案收拾整齊。待關好窗後,又滅了燈,方揉了揉額角,走出屋門。
月色仿若徐徐展開的劍光,又如同清碧的水波瀲灩。葉孤城慢步走在細碎的石子小道上,一路穿花拂柳,繞廊經簷,不一時,便也回到了亮著燈光的臥房門口。
他掀簾進了內室,卻見燈下一人黑髮高束,衫袖如雪,筆直坐在桌前,用一塊白絹擦拭著森寒的劍身,正是西門吹雪。葉孤城倒也未曾想到這人深夜還會在此處,但一轉念間,便也瞭然,遂走到桌前用銀鑷撥夾了燭芯,讓燈光更加明亮一些,道:“要在這裡睡?”
西門吹雪沉沉應了一聲,放下白絹,將長劍收回鞘中。燭火明黃,照亮了他冷峻的眉峰,西門吹雪頓了頓,補充道:“我帶了枕頭。”
葉孤城有些哂然,於是嘴角幾乎就要向上勾起,露出一個笑容來。他搖搖頭,道:“睡罷。”走到床前脫了靴,不經意朝床頭掃了一眼,果然就有一隻天青色的錦枕和他自己的枕頭並排放在一起。
身旁有冷梅氣息靠了過來。葉孤城看了眼坐在塌沿的西門吹雪,一邊解著領紐一邊道:“明日,我讓人在這裡放上兩套鋪蓋,你來此住著就是。”他微微側首:“你可慣與人同住?”
西門吹雪聽聞,墨潭般的眸閃過一絲光亮,但又很快恢復原樣,道:“不必如此。”
葉孤城略一點頭:“確實,我想你也應是不慣與人一同……”
西門吹雪打斷了他的話,“並非這般。”他看著男人明利的眼,沉聲道:“你我之事,我不想讓第三人知曉。”
葉孤城微一頓,隨即便從那雙認真堅定的眸中看出了什麼,心中一動,不由淡淡笑道:“西門……”
……這個男人,這個傲捍冷絕的男人,他無視一切理法,對所謂的世俗眼光嗤之以鼻,只會遵從自己的是非標準,來判斷事情的正確與否。但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卻又是細心的,決不肯讓葉孤城的名聲受到一點損傷,蒙上任何流言蜚語的陰影。西門吹雪不在意自己,卻萬分介意葉孤城會因此受到影響……
狹長的眼眸漸漸深邃起來。葉孤城低笑道:“西門,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葉孤城又豈是在乎他人眼光之人……”
西門吹雪似是還要說些什麼,唇上卻已被一個微冷的物事堵住,與此同時,一雙有力的手臂亦將他擁緊……
一百一十六。 和鳴
線條冷硬的薄唇被含住,豐潤的唇瓣細細在上面輕吮,摩拭,一點一點地親吻著那微涼的所在,然後就有什麼溫溼的柔軟輕輕探入並未緊閉著的口腔,緩緩描繪著裡面的每一處角落,最終邀請了那似是尚且有些失措的舌一同加入到這場溫存當中。
西門吹雪在短暫的怔忪後便清醒過來,男人前所未有的熱情舉動讓他的心臟幾乎在瞬時間停了停,隨即,就被巨大的震撼與不可抑制的美妙體驗所席捲……
伸手擁抱住彼此,結實強健的胸膛緊緊貼合在一起,可以聽到血液的流淌與對方的心跳,聞到雙方混合在一處的清冷寒鐫氣息。於是舌頭開始狠狠纏繞,手指開始狠狠收緊,呼吸開始狠狠粗重……
唇齒的交纏似乎已經不能讓人滿足,身體相貼便幾欲灼傷面板,撩起陣陣不可思議的陌生感受,激起近乎不能抵擋的熱望,不再去仔細思考什麼,不再去冷靜分析什麼,擁緊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唯一可以解決的方法……
膠和在一起的唇終於分開,在下一刻,狹長的眼微眯,溼滑的舌尖就輕柔地劃上對方的頸項,延展出一道晶瑩的痕跡。
墨色的眸深沉地斂起,血液在體內奔騰流橫的速度讓他用力探過頭去,嘴唇就這麼壓在男人的耳際,連同幾絲烏髮一同銜在口中,吸吮,咬齧,想要放輕勁道輕輕溫存,卻又更想狠狠使力去放肆折磨……
……我要什麼?你要什麼?不知道,不瞭解,所以就會有剎那間的停頓,心臟會隨著彼此的各種反應而產生些許不明原因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