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龍江抱著錢箱子,一夜無眠。
第七十八章 連番惡遇處境危
清晨相見,龍江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睏倦欲死,馮小寧卻恢復了正常,微笑打著招呼,端出了玉米麵粥,伴了個小鹹菜,蒸了雞蛋糕,二人相對,彷彿昨夜未曾見過一般。
瞎眼老孃仍在睡覺,外面汽車喇叭聲響,馮小寧送龍江上了車,握著他的手,眼睛亮晶晶,輕輕拍了兩下道:
“龍江,你是個好人,一路小心!”
龍江大睜眼睛,見馮小寧面色沉穩,眼神坦蕩、俏臉微楊,朝陽映著她臉上的汗毛,絲毫畢現,這哪還是一個昨天身心受了巨大摧殘的農村婦女?
不等他道別,簡陋的桑塔納汽車便遠遠將馮家拋在了後面。
汽車是隔壁屯子跑黑車的,司機一臉憨厚,回頭咧嘴道:“大兄弟,我姓莫,到西八里大約倆個半小時,正常300塊錢,看在小馮面子上,咋地也不能少於250塊錢。”
龍江睏倦,閉著眼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最後索性枕著錢箱子昏昏睡去。
車子沒有空調,四窗全開,股股熱風帶著清新的農村空氣,混合著苞米拔節的氣息,攜帶了隱隱約約的大糞和土地味道兒,從外面一股腦灌了進來。
鄉村氣息微醺中,龍江徹底睡了過去。
沉睡中,車子一會上了田埂,顛簸的難受,龍江頭撞來撞去,一會又爬上了公路,行駛的順滑無比,龍江只管呼呼大睡。
良久,車子似乎又駕駛上了農村土路,有些顛簸,不知何故,卻突然一個急剎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巨大的慣性把龍江甩到了兩排座位間夾空裡,他的頭也狠狠碰到了前排座位靠背上,發出咕咚一聲。
龍江被磕狠了,揉著頭徹底醒了,等他費力從座位上直起身子,卻驚訝發現車子不知何時,駛進了兩片一望無際苞米地的夾空中。
一個光著膀子的黑瘦農民倒在前面小徑上,臉朝下,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司機老莫驚疑不定,回頭看了看已經走了好久的路線,倒車回來已不可能。
老莫警惕看了看周圍,除了一人高的苞谷,空無一人,一隻毛色淺灰的‘大眼賊’悄悄探出了頭,卻不小心和老莫對視一下,嚇得兔子一樣飛快跑掉。
農村人沒錢沒保險,過的日子苦,有了小病就挺著,有時候難免遇到頭疼腦熱,胡亂到小診所弄點便宜藥,瞎吃一頓了事。
有時候實在挺不過去了,碰巧在荒郊野外昏倒,倒也比比皆是。
老莫回頭看了眼龍江,抱歉道:“磕著你啦,大兄弟,不要緊吧?前面有個路倒兒,俺下去看看。”
龍江讓老莫一問,反倒不好意思,咧嘴笑了:“沒啥事兒,磕了一下,正好睡醒了,還有多久能到西八里?”
老莫撓了撓頭髮,推開了車門,回頭道:“俺抄的近道兒,過了這片苞米地,再上309國道,再有個半個小時就到了。”
不知不覺竟然睡了兩個小時!
龍江疲勞盡去,在車裡舒展了下腰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聞了聞清香灼熱的苞谷味道兒,真的很舒服!
不知怎麼,龍江心裡一動,開了輝光看了前面兩人:老莫輝光正常,長期的勞作稍顯疲態,身體灰色夾著淡淡的青色輝光。青色性子耿直,倒也不壞。
龍江看了看老莫頭上黑白狀態條,不錯,善人一個。
他向下一望,那個昏迷的路倒兒,渾身白、灰、綠三色輝光環繞,尤其綠色輝光,整個包圍了他的腦袋。
這人頭上黑多白少,狀態條顯示大凶大惡。
龍江嚇的一激靈,從車窗探出頭喊到:“老莫,快回來,危險!”
老莫蹲著正檢視那人情況,聞言愕然揚眉抬頭:“什麼?”頭卻再也低不下去了:
一柄雪亮的殺豬刀正正抵住了他的下巴,映著上午陽光,發出死亡閃光,刀尖微顫,刺破了老莫下巴面板,幾滴小小的血珠順著殺豬刀的血槽,慢慢滑了下來。
龍江大急,剛要推車而出,頭上一涼,不知何時,一柄破舊的獵槍也頂住了他的腦袋。
兇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下車!把值錢的東西都特麼掏出來,哥幾個打麻將輸了,借點錢花花!”
龍江馬上舉起手來,伸腳踢開車門,乖乖下了車,斜眼瞥了一下,一個矮墩墩的粗壯漢子,同樣光著脊樑,大褲衩破膠鞋,手裡平端著把單筒獵槍,手指放在扳機上,一臉橫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