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總共一千八百元。”店員道。
“你不能這樣,我吃的跟那些外帶的是一樣的東西,只是他們的捲起來,我的攤在盤子上罷了,難道這個盤子價值一千多塊?”土匪啦!可惡,可惡!她就不相信他們敢去騙那個男人。
她轉頭看向旁邊悠哉抽著煙的男人,看他的五官也知道他就算不是希臘人,也絕對是歐洲人,所以人家不敢騙他,只敢找她這種東方女子下手。
“小姐,總共一千八百元。”店員又重複了一遍,擺明跟她耗上了。想來她今天不認賠是出不了店門了。
“那你們跟他收多少錢?”她走過去指著那男人前面的盤子,他顯然跟她吃了一樣的東西。
店員的臉色開始變了。
沒想到這東方女子如此難纏,一般小女生大多認賠了事,就算再不甘心,在語言不是很通的狀況下,僵持到最後也只能認了,但眼前這女人顯然非常的堅持。
“這是客人的隱私,你不能……”店員試圖阻止正要越桌過去質問那男人的她,不知道是怕事蹟敗露,還是怕那男人臉上的冷淡。
那個男人一看就不大好惹,所以他們從沒想過要朝他下手。
此時男人好整以暇地按熄菸蒂,站了起來,低聲跟店員說了幾句話,隨即掏出錢包裡的兩張千元鈔放在桌上。
俞凜玫聽不懂他們剛剛說的話,她猜想應該是希臘文吧。
“我連她的一起付了。”他這次說的是她聽得懂的英文,說完便走了出去。
俞凜玫跟店員都愣住了。
回過神後,俞凜玫拿起包包就要往外走。“先生,等一下!”
“你……”店員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都說幫我付了,我現在不欠你了。”她氣唬唬地繞過店員,往店外追了出去。
店員雖滿臉兇惡相,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俞凜玫好不容易才追上那男人。
“喂,錢還你。”她將一張五百元塞進他手中。
他瞪著被她摸到的手,擰起了眉頭。
“你這什麼表情?好像我的手多髒似的。”她不悅地瞪著他。
“我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接觸。”他退開一步。
這回換她擰起眉頭了。“隨便你,反正我不欠你了。”說完趕緊往回走,以免再次被誤認為是搭訕的花痴。
唉呀,可惜好看的男人不好相處,而那些熱心殷勤的男人不是貪戀美色,就是想把她當凱子──
她的目光遠遠地、幽怨地瞪住那個店員,偷偷地嘆了口氣。
她的腦中響起了臨出門前老媽的嘮叨──
“不是說節目做到一個段落,可以在家裡休息兩個禮拜的嗎?前天才回來,今天又要飛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個女孩家包袱款款,隨便就跟人家跑……”
“媽,我是自己去,沒有跟人家跑啦!”愧疚讓她的反駁語調緩和了許多。
“自己去更危險,一個女孩子自己飛那麼遠……”
其實不是她要那麼衝動,原本她也是真心要回家休假的,畢竟畢業兩年,在臺北工作的這段時間,她極少回家,老媽總抗議說她把自己賣給電視臺了。
在有線電視如此開放的現今,要做好一個節目有多少的辛酸,家人不會了解的。不過正因為自己如此喜歡這個工作,所以她不僅身兼節目企劃,還下海兼任外景主持人,甚至把她不多的積蓄全部投資在這節目中,她拚死也要把節目做好。
所以當製作人通知她說,希臘新出土的古文明終於有采訪的機會時,她根本沒想太多,行李掃一掃,旅遊書買幾本,資料印一印,人就上飛機了。
唉,沒想到才在第一站的博物館參觀特展,她就被那男人當作花痴奚落一番,接著,又差點被黑店主人宰殺,讓她原本就消瘦的荷包更是“皮包骨”了。
“俞凜玫,忍耐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萬不可因為沒錢而提早回臺。”她捏了捏自己的臉,一邊握起小拳頭,目光散發出堅毅的光芒。
可惜目光再堅毅也不能當飯吃。
俞凜玫掛在船舷上,遙望慢慢遠去的夕陽,感覺自己的體力也慢慢離她遠去。
啊!千不該萬不該把那瓶礦泉水留在旅館的。
她這兩天真的過得很節儉,就連衛生紙都從博物館中夾帶出來用,沒想到千算萬算竟漏算了水瓶,她真的沒有預算可以買水喝,偏偏她連瓶子都忘記帶出來,難道要她就著水龍頭喝水?
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