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燈盞上噴出,緊貼在他身邊站立的俞和,就感覺一重重灼熱的氣息滾滾而來。
左近十丈方圓被照得纖毫畢現,可這看不見倒也罷了,俞和朝四周只一看,又是一竦。
身外幾丈的石壁上,佈滿了一個又一個寸許見方的小孔,自那小孔中,汩汩的有些水流滲出,其間摻合著絲絲縷縷如血一般赤紅sè的濃漿,流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如血肉糜一樣,沾了滿腳都是,好像身臨屠場。
回頭再一看彭明,俞和登時渾身筋骨戰慄,腳下一蹌,“嗆”的一聲拔劍出鞘。
那彭明的左肩上,分明掛這一個黑乎乎的詭異物事,也不知是個孩童,還是隻猿猴。整個身子好像是一團黑霧,又好像是披著一層黑sè絨毛,通體只有二尺來長,可那頭顱卻有酒罈子大小,看不見有眼鼻耳朵,只有一張大口咧開,作勢就要朝彭明的脖頸啃咬下去,但那彭明兀自茫然未覺。
俞和劍訣一引,長劍化作一道飛火流星似的,尖嘯一聲,從那黑漆漆的怪物身上一穿而過。彭明猶不知自己左肩上坐著這麼一個詭異的物事,見俞和突然出劍刺來,嚇了一跳,想擋卻也來不及,驚呼了一聲,閉目待死。
可這一劍刺過,那黑sè的物事卻好像並不是什麼活物,倒如一團凝聚起來的霧氣似的,只略略晃了一下,便從彭明肩上一躍而起,朝俞和麵門撲來。
俞和那一劍情急而出,沒什麼章法,斬在彭明身後的石壁上,劍鋒嵌入岩石,一時間難以迴轉,見那黑sè的怪物撲來,就要去抹腰間的玉牌,想祭起另一把飛劍抵擋,可身邊的吳華舉手一指,六盞靈燈火光大盛,分出一道烈焰來,直撞在黑sè的怪物上。
眾人耳中,分明聽見了一聲宛如野獸瀕死的慘嚎。
真火焚燒,黑sè的怪物在半空中翻了翻,便化成了一篷飛灰散開。
“小子,你這一劍可惹了禍事。”吳華沉聲道,頭頂六盞靈燈真火貫通,成了一個丈許火圈,懸在空中。
俞和見那黑sè的物事被燒化,剛舒了口氣,聞言不解的看著吳華。
吳華也不多語,只是看著被俞和刺破石壁的那處。
那邊洞壁上,被俞和一劍刺出了五尺寬,三尺深的一個裂口,暗紅sè的濃漿大股大股噴湧而出,周圍的小孔也都一齊湧出許多這種膿血似得東西來。
謝年生緊皺著眉頭,似乎很嫌惡這種東西沾上他的鞋子,提氣御空而立,那綠玉簪子化作一道梭形的碧sè寶光,繞著他周身飛旋。
看通辰道宗這兩人的架勢,俞和和彭明雖然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何等變故,卻也不敢鬆散,俞和兩柄飛劍齊出,劍上光華湛然,隱隱有烈焰升騰。他見吳華方才只一縷真火便把那黑sè怪物焚盡,便聚起臟腑中所蘊的一道先天五行火炁附在劍上。
彭明一指頭頂的八卦鏡,鏡面放出一注黃光,罩住他周身,手中那旗幡一晃,化作五尺長,旗幡展開,上面有無數符籙閃閃發光。
猛然間,那些膿血翻滾起來,竟幻作幾十只血紅sè的手臂模樣,指爪如鉤槍,朝四人抓來。
謝年生身形一晃,不退反迎。伸手一揮,那綠玉髮簪飛出,瑩瑩碧光中,有無數的刀劍虛影,好似絞肉般的,將當先三支血手利落的攪成一片碎屑。吳華頭頂真火飛騰,二道火光一閃而出,碰到血手臂就炸裂來開。
那彭明好生自在,八卦鏡的光幢垂下,那些血手臂似乎很是畏懼,只是在他身外三尺遊曳徘徊,不敢靠近,彭明手中旗幡一晃,有淡藍sè的寒氣飛出,纏上一支血手,便將它凍成冰塊。
俞和心知是自己魯莽出劍,惹來的事端,當下不敢怠慢,渾身真元鼓盪,雙劍發一聲輕鳴,兩道足有三丈的硃紅sè劍光呼嘯而出,更有層層疊疊的焰光相隨,好像割麥子一般,把十幾只血手臂斬斷,劍上的先天五行火炁霸烈無比,直可以焚燒萬物,也不管是什麼物事,沾到一點就是轟然一團大火燃起。
俞和這雙劍一出,頓時石洞裡面一片焦臭的味道彌散,劍光斬在對面的洞壁上,留下不知多深的兩道劍痕,石縫中猶有真火四shè。整個山洞好一陣顫抖,碎石滾滾。
“山洞裡面狹小,你在那裡耍什麼威風?手底下收拾乾淨一點,若這洞穴塌陷,大家都出不去!”謝年生對著俞和怒吼道。
他之前見俞和不過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在驛站中聽到他們談論屍妖,竟會被嚇得滿臉蒼白,心裡全是鄙夷。
可俞和這兩劍斬出,把他給驚了。
謝年生心中暗想,如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