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說出來才是正確的。現在跟芊芊重修舊好,讓畫展順利開始,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看到梅若鴻指天指地的發誓,杜芊芊心軟了,同情了,她看著梅若鴻,他是那樣的懊惱後悔痛苦,彷彿只要她說一句話他就會死掉。他是她打算一輩子相處的人,她怎麼忍心讓他難過?
“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真的,芊芊,請你相信我,如果再發生的話,我情願從望山橋上跳下去。”他又提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勾起了她許多美好浪漫的回憶。看著他握著她的手都發了這樣的毒誓,她還有什麼能不原諒他的呢?所以杜芊芊在離開水雲間一天之後,又不顧父母的反對,重新回到了水雲間。
再次回去之後,梅若鴻對杜芊芊一下子溫柔體貼了許多。他前一段時間專注的畫畫,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很少理會杜芊芊。可是他現在的狀況好了許多,經常會記起杜芊芊,在家裡的時候有時也會在杜芊芊忙碌的時候體貼的幫她洗洗碗唰唰筷子什麼,出去的話總記得帶一兩樣小玩意兒回來,哪怕只是在山上採的一束野花也會讓杜芊芊高興半天。梅若鴻不再亂髮脾氣,閒暇時也會抱著她說許許多多的甜言蜜語,這一切一切,都撫慰了杜芊芊那顆敏感不安的心。
關於那兩幅畫的展覽,杜芊芊最後還是被梅若鴻說服了。這是藝術,並不是什麼猥褻下流的畫報,所以幹嘛要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呢。他把她畫的那麼美,那麼神聖,他身為她的另一半都完全不介意跟別人跟他一起欣賞她的美,她又何必小家子氣的遮遮掩掩呢。更何況她那幅畫只是露了胸而已,又不像汪子璇那樣露了全身。
梅若鴻說了很多很多,說道最後杜芊芊也懷疑自己的想法錯了,她只有任由梅若鴻做主,將那幅畫列入了要展覽的畫作裡面。
日子還在一天天的過去,開畫展要展出的畫作數量還不夠,因此他們的日子仍然是杜芊芊一個人忙裡忙外解決所有問題,而梅若鴻就專心致志的四處寫生、畫畫,為畫展的順利開展做最後的衝刺。
這天梅若鴻一大早就興沖沖的帶著畫架,騎上腳踏車,出門寫生去了。他最近畫得非常得心應手,常有佳作,興致就非常高昂。出門時,他對芊芊說:“我覺得今天靈感泉湧,有強烈的創作欲,我要去畫橋,畫各種大小曲折的橋!”
說到這裡,梅若鴻深情的注視著杜芊芊,熱情的說:“你知道嗎?‘橋’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它躺在水面上,溝通著兩個不同的陸地,把橋這一端的人,送到橋的那一端去!太美了!你和我也是這樣,被那座望山橋給送到一起的!”
說完,他騎上車就走,芊芊笑著,追在後面喊:“你得告訴我,中午在哪一座橋,我才能給你送飯去啊!”
“我也不知道,興之所至,走到哪裡,就畫到哪裡!不過,我肯定會去畫望山橋!”
若鴻走了。芊芊開始忙家務,洗好了早餐的碗筷,鋪床疊被,把髒衣服收進竹籃裡……再去整理若鴻散落在各處的畫紙畫稿,她心情愉快,嘴裡哼著歌:山呀山呀山重重,雲呀雲呀雲翩翩,水呀水呀水盈盈,柳呀柳呀柳如煙……
忽然有人敲著門,有個外地口音的女人在問:“請問有人在家嗎?”芊芊怔了怔,又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問:“請問這兒是水雲間嗎?”
芊芊納悶極了,走到門邊,開啟了那兩扇虛掩的門,於是她看到門外站了一堆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頭髮已經灰白,但髮髻梳的油亮油亮,背後揹著一個大包裹,此時正用一種冰冷而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四周,那種目光充分說明刻薄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女人身後站在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瘦而高,眉目中有種熟悉的神色,此時正唯唯諾諾的跟在那個女人背後,看見杜芊芊出門,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露出的大黃牙把杜芊芊嚇了一跳。他們身後則是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正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看到杜芊芊出來,立馬閉著了嘴,但是目光仍然放肆的在她身上臉上打量。
“你們找誰?”杜芊芊驚愕的問,水雲間不在市區,很少有問路的人會問到這兒來。“這裡就是水雲間!”
“就是這種地方?!”那個男孩子驚訝的叫了出來,然後哇哇的衝最前面的那個女人喊,“娘,我不要住這種地方,這破爛茅草房子連我們家都不如,光名字好聽有什麼用!”
“娘,這哪裡是什麼大公館啊,跟難民營還差不多!嗚嗚,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辛辛苦苦走了半天住的比我們以前還差,我要回上海!”那個女孩子也忽然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