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鋣??你做什麼??”頭差點撞到了窗玻璃,所幸我的手比頭更快一步地在那上面擋了一下。回過身我對他低吼出聲,之前被素和一嚇給壓在了胸口裡的怒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我朝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走開!”
“你對我吼什麼。”似乎我的爆發對他來說是件意料之中的事,他站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看著我,而我兩隻手在他胸口施放的力氣顯然沒起到任何作用,只讓他低頭撣了撣自己的衣裳。
於是一下有種被冷水衝了一桶的感覺,我說話的中氣也就沒之前爆發時那麼足。鋣不是狐狸,我無論發火還是什麼,對這隻上古神獸來說都無異於蚊子的呻吟。“我要去睡覺了。”於是只能氣餒地重複。
“睡,怎麼睡。”
這話問得讓人有點啼笑皆非:“這也要你管?”
“不想管,又不得不管。”
“讓開。”
“今天晚上,你給我待在這兒。”
“我說你。。。。”話還沒說完,眼角突然瞥見窗外頭什麼東西讓我一下子住了口。當下猛一轉身扒在了視窗上,我朝下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看出我一身冷汗:“鋣。。。。”
“怎麼。”
“。。。。怎麼會這樣。。。。”
“什麼叫怎麼會這樣。”
“街上。。。。街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死人?!每個身影都面朝著我家大門方向,或抬著頭,或側著臉,每一張臉上表情都是一樣的,木訥,毫無生氣,瞳孔是朝上翻著的,有幾個就緊挨著窗玻璃,看得可謂是一清二楚,那朝上翻著的瞳孔裡灰濛濛的什麼都沒有……我下意識拽緊了鋣,回頭看向他,試圖從他眼裡找出些什麼我想要的東西。而無論我怎麼樣看著,怎麼在他手心裡蠕動我的嘴,他始終一言不發望著窗外。
目光也是安靜的,深邃的紫,深得看不出一點他的情緒。身後立著條影子,我不曉得素和自己有沒有察覺到。影子是個女人,頭髮很長,一身白麻布的衣裳,單薄的影子烙在床邊的鏡子裡,她的身影只有在鏡子的反光裡才能看得到。
只是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很模糊的一張臉,大半個被頭髮給掩了,她沉著頭似乎在看著床上的素和,風從窗外吹進來,她衣服和頭髮也因此在鏡子裡微微晃盪著,似乎風能透過那層玻璃直透進去似的,這讓我手心裡隱隱泛出層冰似的寒氣。
“你臉色很難看。”
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我聽見素和再次開口。
回頭看看他,他低頭正用手指颳著他的發。手指很漂亮,劃過頭髮時像一截沒有瑕疵的玉,一下一下,不緊不慢:“身體不好的話,這樣的事會經常發生。”繼續低聲道,卻依舊沒有覺察到身後的動靜。他身後那女人的身影更近了些,兩隻手在鏡面上慢慢摸索著,像是在尋找開啟這道“門”的縫隙。
“你是說夢遊。”我問。
“也有人叫它鬼引路。”
“我從沒聽見過這種說法。從來都沒遇見過,我以為這種東西不存在。”
“只是少見而已。所以我才說我不知道,老闆娘,我不知道你哪裡惹來的這種東西。”
“就像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那種一樣是麼。”
“那個,”終於將目光從自己頭髮上移開,他抬頭朝我看了看:“那個是你自己帶回來的東西。長那麼大了,連自己會招惹什麼都還不知道麼。”
“我只是沒有想到……”
“狐狸說過,你沒想到的東西太多了。”
“他還對你說些什麼。”
“你臉色更難看了,老闆娘,還是去休息吧。”
“我睡不著了。”
“呵……你在生氣。”說著話突然伸腿從床上跨了下來,身後的人影因此倏地消失了,空蕩蕩的鏡子裡只剩下了他的背影在床邊站著。他的睡衣是狐狸的,這讓他那道背影看上去很像狐狸。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問他。
他卻沒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把窗開得更大了些,由著陣雨前的風從外頭放肆地吹進來,帶著那種透著硫磺味的鹹腥,慢慢把整個房間浸透。
“寶珠,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第一聲悶雷滾過,素和的話音從窗戶口響了起來,自言自語似的。我被他問得愣了愣。
“狐狸有沒有對你說起過我。”然後聽見他再道。
而我依舊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他的話問得很突兀,突兀得讓人不清楚這到底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