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去給金氏瞧,金氏看了,只道:“我也不知藥理,只是先生是常在我家走動的,想必開出的藥是好的。”說了便命管家去照著藥方子去自家的藥鋪裡取藥來,找老實可靠的媽媽去煎,又給出診金來,因是喜脈,故而用紅紙包了,胡大夫在手上掂了掂,約有五兩之數,也心滿意足,提起了藥箱子告辭回家。
蘇氏在一邊做著,看著胡大夫出去了,方過來道:“你怎麼把藥方子截下了,那個小蹄子是市井出來的,想來也知道些不入流的手段,保不齊便會藉機害你,藥方子在你手上,你到時如何說得清?”金氏笑了笑道:“這也沒什麼,我橫豎小心些也就是了。”說了依舊將藥方子收好了。
卻說素梅也不敢靠金氏的屋子太近,只在左近徘徊,一會子就見胡大夫出來了,臉上帶著笑容,便跟在後頭,直到轉過了彎,金氏那邊瞧不見了,方追了上去,笑道:“先生留步,我們奶奶方才有句話忘了問。”胡大夫聽說,便住了腳,回頭一看,卻是個臉生的丫鬟,臉皮微黃,一雙眼水汪汪的可愛,便笑說:“姑娘請說。”素梅笑道:“我們奶奶說了,別的沒什麼,若是照著方子吃藥吃出什麼來,可要找先生說話的。”
胡大夫不知她是套話,只認作大奶奶不放心,便笑道:“姑娘請回上大奶奶,晚生雖才疏學淺,保養孕婦倒也做得妥當的。”素梅聽了,方知團圓兒有了身孕,不由歡喜,連帶覺得自己臉上也有光輝,笑得眼兒也彎了,謝過胡大夫,腳步匆匆的就往團圓兒處報喜。
團圓兒聽素梅說了,只覺得從此便可揚眉吐氣,更有,若是生個兒子出來,從此便是大奶奶也不得不讓她幾分了,一心只要立時給蘇員外知道,好叫他歡喜,對自己另眼相看,忙坐起身問:“員外可知道了?”素梅笑道:“婢子先回來叫姨娘歡喜歡喜,這就去告訴員外。”說了便出來著人去尋蘇員外,卻得信說蘇員外已讓大奶奶請了去,素梅回來轉告團圓兒。
團圓兒聽了,心頭火氣一下就上來了,直著身子道:“白眉赤眼,她一沒孩子二沒病的,請員外做什麼?”向著素梅道:“你去奶奶那裡和員外說,我頭暈的厲害,身上也有些酸呢,就是喝水也吐,險些又暈了,請他快來。只別和員外說我已經知道了。”春杏在一邊聽了,只覺太讓大奶奶沒臉,再好脾性的人也要著惱,怕要積怨,便說:“姨娘,許是奶奶請了員外去也是說姨娘這事呢。’偏團圓兒的脾氣頗有些任性,又兼是有身子的人,格外驕橫些,便道:“我有了孩子,我自己說給員外聽才是,關她什麼事?”
雖說金氏輕易不肯動怒的,偏她身邊那幾個丫鬟一個勝似一個的牙尖嘴利,素梅也不想送上去討罵,熬不過團圓兒立逼著去請,也只得去了,到了大奶奶屋子跟前,頗有些躊躇,偏巧夏荷出來喊人去燒水泡茶,一眼瞅見了素梅,兩人素來有些不對付的,夏荷便冷笑說:“喲,原來是姨娘身邊的紅人來了,敢是有什麼要緊事,快進來回罷,可別耽擱了,回頭又說我們為難你。”
若是平日素梅還可忍得一句半句,今日一面是團圓兒逼她,這裡又是酸言冷語的,索性放開了:“夏荷姐姐果然聰明伶俐呢,我們姨娘差了我來請員外,說是身上不舒坦。是姐姐替我說呢,還是我自己進去回員外?”說了笑微微瞅著夏荷。夏荷也知道她意思,不過是仗著團圓兒有了身子罷了,胸中有火,偏蘇員外得了這個信正十分歡喜,不敢耽擱,只得道:“你自己來回。”
素梅第一次佔了上風兒,十分得意,跟著夏荷進得屋子,卻見蘇員外坐著,金氏斜簽著身子坐在一旁相陪,不敢多看,先跪下磕了頭,再把團圓兒的話說了,一面斜籤起眼角偷瞧,卻見蘇員外聽了這話便問:“大夫沒開藥嗎?”金氏回道:“妾已叫人抓了來,,廚房裡的老媽子妾不放心,就叫妾房裡的丫頭煎了。這一時半刻的也不能就好,員外且耐著性些。”蘇員外方笑道:“你果然是個賢良的,有你照應,我也放心。想我也三十歲的人,終於有後,就是日後死了在地下見著祖宗,也不算不孝了。”金氏聽了這話,臉上又紅了些,卻還是笑道:“員外說的是。如今姨娘身上不好呢,員外也該多去陪著她說話才好。”蘇員外趁勢起身,又撫慰了金氏幾句,方跟著素梅走了出去。
恩情 主婢
金氏見蘇員外走了出去,嘆息一聲,便按著額角說頭疼,叫冬竹拿藥來吃。夏荷挑簾子進來,冷笑道:“才有的孩子,還不知道生不生得下來呢,就這樣張狂起來,倒象是頂天的功勞了,連奶奶也敢欺負了。”冬竹正捧了川芎茶調散來,聽了夏荷這話,忙罵道:“放你孃的屁,你這話叫人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