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看可好?”
卻說在團圓兒處時,團圓兒那番話蘇員外聽在耳中,心中也有了些許疑心,只為金氏從前掉過孩子,如今見團圓兒這樣,饒是再大度的人保不齊也要含嫉,此時聽了金氏這番話,不由有愧,暗道:“我和她夫婦了這些年,早該知道她不是那等人。她雖是官家小姐,嫁給我一個商賈,十來年竟是一點子驕傲也沒有,從前侍奉公婆,如今善待我妹子,處處周到,再挑不出錯來,我不該疑她,也不該瞞她。”想到這裡,忙賠笑道:“奶奶果然是最周到賢良的,倒也不急在一時,王大娘果然來過,瞧了團圓兒就回去了。她倒不是沒規矩,只是聽說奶奶身子不爽,不敢來打擾。”
金氏聽了這話,知道蘇員外迴護著團圓兒,一口氣直往上頂,好容易才忍了下來,臉上依舊是個笑模樣,道:“原來是這個,王大娘也太見外了。”蘇員外怕再說下去要漏了許給團圓兒一個鋪子的事,便說推累了要睡覺,金氏也只得罷了,命冬竹來整理床鋪,兩人安寢。
次日清晨,蘇員外早起了依舊往鋪子裡去,金氏送走了蘇員外,便命人去傳外頭賬房裡的劉先省副管賬的妻子馮氏來,春梅便道:“奶奶叫馮姐姐是長話還是短話,若是長話,婢子叫她吃了午飯來,那時回話的人都散了,說話方便,若是短話,便叫她即刻來,橫豎是奶奶管事,不拘什麼事來回就成。”
金氏因笑道:“你果然周到,就短話兒吧。”春梅聽說,便出去找了可靠的小廝傳了話,過了半個多時辰馮氏便來了,說是來給奶奶送雙色豆糕的,金氏跟前正有幾個蘇家土生的管事媽媽回話呢,聽說了便湊趣:“這個馮媽媽倒底是奶奶親手調理的,如今做了管事奶奶依舊不忘本,東西雖小,難得她一片心。” 金氏聽了也笑道:“你們素日體貼我 ,我也是知道的。”幾位管事奶奶都說了些謙詞,一一告退出去,馮氏方捧著食盒進來。
這馮氏一般是金氏跟前的丫頭,四年前放出去嫁那劉先省時,劉先省不過是賬房裡的幫賬,先是金氏存心提拔,劉先省自己也巴結上進,不過四年就做到了副管賬,他們夫婦自是感激金氏恩義,此時聽得金氏要見她,便知道有事,又怕巴巴的來叫人生疑,故此只說是進雙色豆糕。
且說馮氏進得門來,見金氏正坐在右側主位上,身後隻立著春梅冬竹兩個。馮氏仔細一瞧,竟悲從中來。原來因馮氏是外頭賬房上的,金氏便不許她進來,怕叫人說她有意染指蘇家的生意,是以馮氏平日不過逢年過節照規矩隨著諸位管事的媽媽們一起來給金氏磕個頭罷了,不曾細瞧,此刻單獨相對,只覺金氏竟比四年前憔悴了許多,不由匐在地上哭道:“小姐,你竟瘦了好些。”金氏也自傷感,便命冬竹過去扶她起來,馮氏只是不肯,金氏只得道:“你若不肯起來,我也不好煩你做事了。”馮氏方才起身,立在一邊,拿了帕子拭淚。
金氏遞個眼色與冬竹,冬竹心中明白,便到門外,帶著小丫頭們去掃地,灑水,遠遠的離開了,一面留心著金氏房內,過了好一會子,才見馮氏出來,雙眼有些紅,見了冬竹便堆個笑臉出來道:“好妹妹,眼瞅著春梅也要出去了,奶奶跟前你多費點子心。她也太苦了。”冬竹的眼也紅了,點頭答應。
卻說到了午後,金府上來了個管家媽媽求見金氏,門上的不敢怠慢,急忙請進來,那媽媽見了金氏跪下磕頭,先問了金氏安,方道是這幾日康孺人身上不大好,想見姑奶奶回去住幾日,姑嫂倆說說話兒。金氏聽了,落淚道:“媽媽回去告訴我嫂子,本該即刻回去見她的,偏我相公不在,待我回了相公,明兒再回去。”是以定了明日再來轎子接。那媽媽便要告退,金氏便命人取中等封賞賞她。
論理來人是金氏孃家管事的媽媽,以蘇金兩府的身份差別,就是取上等封賞賞這個媽媽也是該的,只是在金氏卻不好這麼著,傳在別人耳中,怕落個輕狂之名;若是取下等封賞,那是妄自菲薄,丟了孃家的臉面,是以金氏只叫人取中等封賞。
金氏將春梅夏荷等四鬟都叫了過來道:“你們隨我來。”說著走入自己房中。四人不解其意,都跟進去道:“奶奶要做什麼?可是乏了要歇會子?”金氏在錦凳上坐了,道:“春梅後兒是要出去的了,只是不巧,你們舅奶奶病了,明兒就派轎子來接我回去住幾天,怕是趕不及送你了,你我主僕一場,我多少也該盡點心。”說了就叫冬竹從八步床背後搬出一隻半尺來高的紅漆雕喜鵲登枝圖的箱子來,擱在地上,金氏便命開啟,冬竹依言開了箱子。
恩情 委事
卻說冬竹開了箱子,只見第一層上整整齊齊擱著十大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