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倒是心上叫苦,她存了心要給金氏添些堵,原是她在家時曾聽說過蘭花樓一個紅牌粉頭叫人騙光了私房錢,傷心之下吃官粉死了,就知道哪官粉是有毒東西。故此白日裡瞧好了那鹿在那裡,回了房,做個若無其事樣兒,只說晚上想吃個肉餡包子。素梅哪裡曉得許多,就道廚房裡說了,到了晚上,果然就蒸了一屜來,團圓兒就藏了幾個起來,多賞了素梅夏荷去吃,自己躲在房中,將裝扮用官粉塞在了包子餡裡。假意兒早早睡了,不要人呢在屋裡伺候,睜著眼熬到了三更天,悄悄披了衣裳,開了門正要出去,卻見夏荷也躡手躡腳走在前頭。
這團圓兒從來都當夏荷是金氏埋在這裡眼線,見她這樣鬼祟,先以為她要去同金氏告狀,再一瞧,她走路竟也是自覺要走那條,就一路悄悄跟了下去,親眼見著夏荷將什麼東西扔了給鹿吃,因她自己身上帶了摻官粉包子,故此不敢揚聲,反自己先悄悄走了回去她。到了第二日就聽得鹿同羊都死了,團圓兒想起昨夜夏荷行動,便知道是她做,因她一無物證,二無人證,也沒當初就喊叫起來,如何就能指證,只得罷了。
夏荷聽得團圓兒不做聲了,反哭道:“姨娘若是瞧婢子哪裡錯了,只管教導,如何這樣誣陷婢子。婢子真真有冤沒處說去。”說了,捂著臉走在了門外,一邊哭,一邊後怕。
原是她叫金氏發落到這裡來,自認沒甚錯處,心中就不忿,便怨怪起團圓兒來:怨她不安安分分做個姨娘,處處同奶奶過不去,如若不然,念著從前情分,奶奶就是不肯抬舉我做個姨娘,也不至就這樣容不下人。如今老孺人那裡送了催生禮來,若是死了,人必然疑心在丁姨娘身上,最好就此攆了她出去才好。只不料奶奶因此早產,更不成想叫丁姨娘全看見了,此時雖叫我幾句話問住了,素梅那是個刁婢,可不知她信不信我話呢。
夏荷坐在自己房中心中忐忑,又見素梅許久不來,更是慌亂,只怕素梅就走了去告訴了員外奶奶知道,奶奶也則罷了,這樣沒甚憑據事,她不會當真就罰人,只是如今姑奶奶管家,從前沒出閣時,叫老員外老奶奶寵慣了,說惱就惱,說話行動一概直來直去,得罪人也不在乎,叫姑奶奶知道了,打一頓是輕,保不齊就賣了去也是有。
夏荷想在這裡,心都涼了,一咬牙倒是拿了個主意,拭了淚,握緊了帕子一路就奔到了金氏房前,篆兒一起看著小丫鬟們在門前掃地,見了夏荷奔了來要往裡衝,篆兒忙道:“夏荷姐姐,你離了奶奶這裡才多久?如何就連一些規矩也沒了?你如今不是奶奶跟前人,要見奶奶,我替你通傳,快站下了!”
夏荷聽得連篆兒這樣才提拔上來小丫頭都敢攔她 ,這一氣更是非同小可,可她到底也是金氏一手教匯出來,知道莽撞不得,只得忍氣站下,拉了篆兒手道:“好妹妹,你同奶奶說一聲,念在我從前服侍她一場份上,見我一見,不然,我,我可真真活不了了。”
篆兒到底是新上來,年紀又小,看了夏荷這樣,就也起了憐憫之心,才要說話,就聽得身後有人冷叱道:“放屁!奶奶還沒出月子呢,你在奶奶門前說什麼混賬話?什麼活不活?快住口。還哭,快擦了你眼淚,好都生說話不會了!”
夏荷聽聲氣彷彿是故人,一抬眼看去果然是繡雲,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這個繡雲姑奶奶比那真真正正姑奶奶更難纏,性子燥烈不說。理路清楚,在她跟前也是一句錯不得。只得忍了眼淚,在繡雲跟前跪了道:“繡雲姐姐,婢子有說不得委屈要求奶奶做主。”
繡雲因知道夏荷心思,見了她就沒好臉色,只淡淡道:“奶奶正在月子裡,請了姑奶奶來管家,又命我從旁協助。奶奶吩咐,誰敢躲懶,我少不得討你們厭棄,你先說了我知道,我若是處置不得,再去告訴姑奶奶。”
夏荷聽了,心上叫苦,就有些遲疑,繡雲冷笑道:“你即沒甚說,我就進去了,你也會你姨娘那裡,好生當差。”
夏荷聽了,只得道:“繡雲姐姐,原是姨娘嫂子來了。”說了,就把團圓兒同何氏爭論話說了一回,又說了素梅去勸團圓兒,反叫團圓兒扯著哭,自己也去勸,團圓兒竟誣賴她毒死那頭鹿事說了。言辭之間自然小心謹慎,將自己摘乾乾淨淨,紅著眼圈,抓了繡雲裙子道:“繡雲姐姐,我也不知哪裡就得罪了姨娘,姨娘竟這樣誣賴我。那羊同鹿是老孺人送了來給奶奶催生吉利東西,我豈有不知道,哪裡就敢下手去毒死,求姐姐給我做個見證。”
繡雲聽了,倒笑了,點了頭道:“你這話兒我聽了倒也有理。你且回去,我自有道理。”夏荷聽了,不料竟這樣哄了過去,心上驚疑不定,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