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好似煮熟的鴨子還有飛了的,何況是婦人懷胎,中間有個意外又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初趙五兒不就是那樣。
圓大奶奶又道:“老爺膝下真是隻得了一個了大姑娘,因此哪怕是個姑娘也是歡喜,倒是沒有拘男女。只是那丫頭做不得事還要人服侍,六娘身邊不是就少了一個?她有錢,買個丫鬟自然沒事。只是老爺吩咐了,是他挪了六娘丫鬟,到買丫頭頂那個窩的時候走家裡的賬。”
禎娘知道事情,只覺得這事情到處都是荒唐,簡直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好在她雖然因為懷孕不如往日靈敏,卻不只於蠢笨!這種事情真當著人面說家主壞話,就是人心裡真不把丈夫放在心上也是要惱的。
好在圓大奶奶也不想對人詳細說這些,任憑家裡再荒唐,為了臉面她還是想做出天下太平的樣子。轉而說道:“說起懷孕真只能說運道,那丫頭有運道,將來真生個兒子出來,還有什麼憂愁?不過最有運道的還是禎娘你,世澤兄弟從來沒得拈花惹草,雖然是成親三年才懷上,那到底是懷上了,今後你就是穩如泰山了。”
在圓大奶奶來看,禎娘那樣家世那樣嫁妝,又生的花容玉貌,做著正頭娘子該是鐵打的江山。不過真要萬無一失,那還要一個兒子。這兒子自己生的固然好,從姨娘通房那裡抱過來也過得去。
只是這三年多冷眼看著,相比禎娘別的優越之處,圓大奶奶原來還是最豔羨禎娘丈夫真個做到了持身謹慎,從不惹草招風這種新聞根本瞞不住她們這些人,禎娘身邊沒得討人厭的‘姐姐妹妹’是有目共睹,周世澤也從來沒出現在哪家行院小娘子的桃色裡。
這時候她就想起當年自己差點嫁給一個衛所百戶的事了,偶爾獨守空閨也會後悔,是不是嫁到衛所武官會好些。就像她們常說的,衛所武官有個最大的好處。再萬事不由己,出門總不會讓家裡婦人擔憂去嫖了哪家小娘,大營裡可沒有那些事。
然而也就是想想罷了,她又不是年輕小姑娘,早就該知道這是看人的。那些風流子弟,哪怕是關押在華山之下,人也能想法子劈開華山,然後夜夜笙歌。而另一些潔身自好的,哪怕是無拘無束也能片花不沾。
有周世澤這樣做派,禎娘本身就是腰板鐵硬,唯一要防著的就是將來。圓大奶奶想的實在,周世澤是個獨苗,總不能一直等著無子,然後斷了香火罷。這時候年輕不說,但是將來終歸會為了兒子變了做派。
然而禎娘懷上了孩兒就一切不同,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就算是生了女兒也一樣。這至少能說周世澤和禎娘兩個生孩子都沒問題,那先開花後結果也沒什麼不好。
禎娘倒是不知道圓大奶奶這會兒想了恁多,只是察覺了她話語裡的豔羨,便安慰她道:“這孩兒說是運道,還不如說是緣分,著急也沒有什麼用處。之前我從沒想過,世澤也沒想過,突然有了倒是我們嚇住了,順其自然罷。”
這是照常的寬慰了,實際上這種事也沒有別的話好說。禎娘自己不大想這件事,不是說她不知這對於別個是個什麼樣的事體。她認得的好多太太奶奶為了個孩子殫精竭慮的還少?世道就是如此,不是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禎娘心裡明鏡也似,圓大奶奶何嘗不是,於是相對著笑了笑,默契地說起別的新聞。待到天色漸漸晚了,在窗下做生活的小香玉忽然見一個小廝在角門首探頭舒腦的觀看,出去問道:“你有甚話說?”
這樣的動靜當然驚動到了屋子裡的圓大奶奶和禎娘,圓大奶奶讓小廝進來說話。小廝便磕頭奉上一張帖兒道:“是後頭太白巷的牛太太讓丫頭來給奶奶送個帖兒,說是家裡有事,等著明日同奶奶說話。”
圓大奶奶怔了一下,這才嘆息道:“原來是她家,竟是找到我這裡來了,顯然是真沒法子!罷了,你去外頭告訴,明日到時候我去就是了。”
然後才和禎娘說清楚原委原來這位牛太太家也是小有名氣,她夫家是真正殷實人家,豐衣足食,有幾處房舍鋪面,指著瓦片錢就足夠了。因此供了他丈夫上學舉業。到二三十的時候得了個秀才功名,此後十多年再不能進寸步。好在他家不等著他為官發家,也就漸漸認了。
這人倒是心緒豁達,品性也不壞,只是有一樣不好。他專好結客,又喜風月,逐日呼朋引類,或往行院**,或家中大開宴飲。還有幫閒的不離左右,筵席上必有紅裙。清唱的時供新調,修癢的百樣騰挪,送花的日逐薦鮮,司廚的多方獻異。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只因那人是個散漫使錢的,所以那些眾人多把他做一場好買賣,一齊來奉承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