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記後來犯了經濟問題,判了十年刑,丹丹媽也瘋了,住在縣精神病康復中心,丹丹只好退學回家照顧她媽。
爺爺搖搖頭說,哎,當官的腐敗就象大樹爛了根,遲早會倒的。
母親撇撇嘴說,我說金枝玉葉怎麼會看上我們山裡娃,原來是落了難,怪不得呢。
我無言以對,只顧悶頭喝酒。
魁子他媽,你少說兩句風涼話。父親瞪著牛眼橫母親。
其實母親說得沒錯,如果丹丹的家庭沒有出現變故,如果她還是省城重點大學的學生,還是書記大人的千金,我和她根本就象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會有相遇的可能,從某種意思上說,是她家的不幸拉近了我和她之間的距離。
我跟丹丹約好下週去看她媽。我說。
父親點點頭說,是該去看看,先別說你和丹丹的關係,就是作為學生,你也該去看看。古人說得好,天地君親師嘛,是該看看。
母親問,魁子,你當真喜歡那姑娘?
嗯。我點頭。
想娶她做媳婦?
嗯。我不住地點頭。
傳家寶
傳家寶
去縣城的頭天晚上,我燒了一大鍋水,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特別認真地洗了大絡腮鬍子。
洗完澡回屋裡,剛穿上衣服,母親進來了。
媽,啥事?
魁子,把這帶上,別失了咱山裡人的禮數。
我心頭一熱,母親手裡拿著一大沓錢,她平時把錢看得挺緊的,這回跟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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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媽。
母親說,魁子,說句實在話,媽對你和蒙書記女兒的事,有些不踏實,畢竟,這女娃不比咱山裡姑娘,我怕……唉,媽不說了,媽尊重咱家魁子的意思。
媽……我欲言又止。
母親絮絮叨叨一通,說得我直想笑,只得強忍著。
父親也來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母親,魁子他媽,把東西拿出來吧。
哦。母親從手腕上小心翼翼摘下綠瑩瑩的翡翠手鐲。
我大吃一驚,媽,你……
母親把翡翠手鐲放在我手心裡說,魁子,這是咱老張家的傳家寶,究竟值啥價,媽心裡也沒個數,這是我第一次上黑風嶺,你奶奶親手交給我的,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你拿去給丹丹吧……
媽……我差點掉下淚來,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母親摘下她心愛的翡翠手鐲。我知道,她一定挺捨不得。
父親說,魁子,你跟丹丹說,有空一定上山裡來,你爺爺和奶奶想見見她。
好的,爸,我知道。
他倆囑咐了一番後離開了,我摩挲著翡翠手鐲,徹夜難眠。
陪伴我的是古箏曲《高山流水》,其實我連古箏是啥樣都不大清楚,只是偶爾在書上或影視劇中見過它古韻悠悠的身影,一下子就被它的魅力所征服。
這首曲子激越之處,我彷彿看見青山峻幽,林密草豐……
耳畔傳來飛流出澗之音,清悅怡神……
漸至舒緩之處,綿延悠長,回味繾綣……
探 望
探 望
第二天下午,我趕到了縣城,和丹丹碰面後,我倆一起來到精神病康復中心,我給丹丹的母親買了許多食品帶去。
畢竟是曾經當過老師的人,從外表看,她幾乎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穿著乾淨的病號服,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還戴著那副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當我走近她與這對視時,才發現她的目光有些呆滯,和從前大不一樣。
吳……吳老師!我喚了聲。
她沒有回答,在丹丹的牽引下木然地向前走著,走著……
我媽已經不會認人了。丹丹輕聲說。
哦。我跟在她倆身後,不知道該說些啥。
我們來到花園裡,坐在長椅上。
這裡的環境非常好,目光所及之處一派蒼翠蔥蘢,臘梅清豔幽香,不少病人在護士或者家屬的陪同下來回散步。
媽,餓了吧,吃點東西吧,這是魁子給你買的。
丹丹的母親很專注地吃著,臉上浮現著滿意的微笑。
我印象中,丹丹的母親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但是今天,她始終一言不發,丹丹也不說話,靜靜地陪在母親身邊。
我坐在她們母女旁邊,覺得自己很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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