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還半掛在筋皮之上,上嘴唇已經整個翻起,露出白生生的牙齒,原來應該是五官的位置,眼睛,鼻孔,耳孔,七竅流血。
墨黑色的血。
已經乾涸,劃出一條一條不規則的線條紋路。
我閉起眼,覺得背脊一陣一陣發亮,再睜開眼時,白蘇岸已經再一次攔截在面前,他也看了相同的場景,還能面帶笑容,別說是我了,連安捕頭都欽佩地五體投地了:“不錯,不錯,比桐廬縣的捕快們都還要強些,沒吐沒逃沒嚇得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我該感謝婆婆家紮實的米糰子,塞住我的胃竇,酸水嚮往上翻滾多少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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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紅 第二卷 第二卷 9:是,白大人,是
“白大人,這個小夥計已經吐差不多,我們立刻把他帶過來。零點看書”早先離開的捕快或許是覺得在領導面前示弱是很糟糕地選擇,弄得不好,以後飯碗難保,在外頭透過幾口新鮮空氣以後,巴結著又轉了回來,可憐那個雙腿發軟的小豆子又被他們給拖進來。
白蘇岸見他那樣子,讓他往一邊牆邊站站,至少不見正面對著屍身,我是很同情他,一大早,腦子都還沒有清醒,迎頭送來這麼刺激一幕,還是一對一的封閉房間,怕是以後多日都會做噩夢的。
“你進來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躺著。”正因為他是唯一的目擊者,白蘇岸才不得已又找他過來問問仔細。
“是,小的一進門,他這位客官便是這般樣子,那時候血還沒有幹得這麼厲害,有點溼。”
“沒有搬動過分毫。”
“大人。”小豆子一頭都撲到白蘇岸腳底下,只差雙手抱住他的腿喊冤了,“我看到這景象整個人都悶了,哪裡還敢動手,大人也看到了,他死得離奇,壓根不像是善終。”
七竅流血能算善終,那躺著睡去的那些算直接成仙?
“他是昨天才住進來的?”
“是,昨天晚上黃昏的時候,應該是從東令村的方向走過來,肯定是東令客棧實在太差,他見了不滿意才過來我們這一邊。”
“你怎麼知道?”
“附近的人都知道東令村的張氏客棧又髒又亂,掌櫃面目猙獰,廚子做的菜連狗都不願吃。”一說到行業競爭,小豆子把先前看到的恐怖事都給忘記光了,說得是眉飛色舞,只差口沫橫飛。
白蘇岸似笑非笑地看我,好像在說,這麼差的地方你都能住得安穩實屬不易,我輕哼一聲,你自己昨兒個不是也住得很自在,還說老弦手藝不賴,當然那是在本人的親自指點下。
“那位客官點明住的是上房,而且是先給的銀子,出手很闊綽。”
“還有什麼特點,你再仔細想想,他來時手裡有拿著什麼,或是……”白蘇岸提點了一下。
“應該帶了不少銀子。”小豆子肯定地點點頭,“他拿錢出來時,我稍微看一眼,他那條褡褳裡怕是帶了幾百兩。我們這裡客人常來常往,我不會看錯的。”
“幾百兩銀子也不算是小數目,安捕頭。”
“在,你們兩個仔細搜下,店夥計說的那條裝銀子的褡褳還在不在。”安捕頭很知趣地大聲說道,“白大人,那這屍體怎麼處理,放在客棧裡,總是影響別人生意不是。”
“你們桐廬縣的仵作呢,怎麼慢吞吞到這會兒還不過來。”
“回大人,本縣的仵作今年已經七旬,前兩日受了風寒臥床不能起,我早讓人去請,可人還窩在被子裡捂汗,我是怕驗屍不得體,他自己老命都要保不住。”安捕頭面露尷尬地稟明。
“差人將屍體連被褥床單一併帶回縣衙,送入停屍房,最晚明日,讓仵作過來查驗,不得延誤。”白蘇岸輕嘆一口氣:“這間屋子查封,沒有縣衙指令不許再住人,還有你,小豆子,近日不許離開桐廬縣,縣衙傳人問話,隨傳隨到。”
他說一句,旁邊有人大聲說一個是字,再說一句,又是一個是字,雖然在這種環境裡,我卻有種很想笑的衝動,難怪莫孤煙在富陽縣的時候,神情總是很哀怨,兩廂比較,待遇差得實在太遠了,看看這師兄的派頭,再想想小莫還要天天跑我這裡找吃的,有事沒事還要被小菊揶揄幾句,他還成天笑眯眯,從來沒有架子,我偷偷看白蘇岸,要是換成上回來的是他,那個站在他身邊大聲喊,是,白大人,白大人,是,像個磕頭蟲樣的捕頭就該是我了。
“白大人,整間屋子都找了,沒有夥計說的那條裝了白銀的褡褳。”
“怎麼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