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頂開,“百兩,你敢拆牆,我就真把你趕出去討飯。”
髮帶綠色的,是百兩,也是弟弟。
“公子,這世上還有不喜歡銀子的人嗎?”千兩的髮帶是藍色的,歪著頭想,“您願給她二十五萬兩,她竟是眼睛不眨,呼吸不變。”
以下是金銀腦中還原的對話——
墨紫說:金大少,等人真來不了,再說。
金銀說:墨哥,怎麼才能確定人來不了?一個月,半年,一年?
墨紫說:不必。等上都有他的遊街過市,午門外斬首,我親眼看那人頭落地,就來跟金大少做這筆交易。
金銀說:不瞞墨哥,我有些訊息來源,那人入了皇宮之後,再無人見過他。皇帝要讓一個人死,根本不用大張旗鼓。
墨紫說:金大少只知那人入了宮,也不能肯定是死是活。我這人,做事向來慎重,還是等等為好。或者,大少有了明確的憑證,再跟我談不遲。我家主人兩日後就要嫁到夫家,因她是金銀錢莊的大客,我不時會過來。到時,就像今日,金大少讓人請我就是。
金銀說:墨哥不問我因何得知那人身份?
墨紫說:這還不簡單。水淨珠乃南德傳世之寶,像金大少這等能把錢莊開到南德的人,以那位當時的權勢,又怎會不與他打交道。你還別告訴我,這珠子原本就是你拿來送人情的。如今見物如見人,知道那人來了,有何稀奇?反正這珠子我存在你這兒,人來不了,咱就做筆買賣,來得了——
金銀說:來得了,如何?
墨紫轉身就走,聲音傳來:來得了,你就跟他買。我猜,以他的處境,即便能活命,日後需要現銀遠大過一顆能看不能吃的珠子。到時,你是二十萬兩跟他買,還是二十五萬兩跟他買,就是你的本事了。
金銀的聲音追上去:墨哥,你既非他的女人,亦非他的僕人,他如今是喪家犬,人人能將他踩在腳下,你何須待他以誠?你可知,只要給那人一滴水,他日後就能翻江倒海。我瞭解的他,不會感激一個落難時救助過他的人。你幫了他,不過是白幫的。
墨紫腳步不快,聲音不高,卻能讓三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金大少從一開始跟我說話,就句句有他意,我果然不曾誤會。實話說了,我跟那人不過相處過幾日,話都沒說過多少,對他的為人更是一點都不清楚。不過,我救人,全憑當時的心意。這人,命不該絕。所以,我還他一顆珠子,卻從未想過要他感激我。天下財富數之不盡,何必對一顆珠子耿耿於懷?我相信,該是我的,便是我的。金大少,我給你提個意見,你家櫃檯高高在上,對像我這樣的矮客實在吃力之極,感覺不是到錢莊存錢,而是到當鋪換錢。笑臉待客不錯,最終卻看心。心跟人那麼遠,叫人如何信任貴寶號?
“她也不是不喜歡錢,不過是有原則的人而已。有原則的人,通常都發不了大財。”金銀若有所思間站起身,腰間的墜飾雅俗共賞得晃著。他將水淨珠收進衣袖,突然問一句,“百兩,千兩,咱家的莊子像當鋪嗎?”
“呃——還好吧。”千兩比較懂得主子的心思。
“公子,你不說我不覺得,說了還真有那麼一點。”百兩比千兩少了九百兩,不是沒道理的。
“瞧瞧去。要真像她說的那樣,我大概知道咱的銀子漲那麼慢的原因了。”金銀悠悠逛了出去。
墨紫在前堂等了不過一刻,裘三娘和小衣就出來了。
“姑娘,銀子都存妥了?”她笑著問,似乎完全不受剛才金銀那些話的影響。這年頭,誰要死,誰能活,她無力多管。自己能活下去,已屬不易。
“存妥了。有一個三年的,給我六分息一年,別的錢莊哪有這麼好的?可也沒敢全存,怕一時半會兒要急用,就存一半。剩下的,都沒一分息的存放。望秋樓一天開不成,我就日日損失利錢。”裘三娘從墨紫那兒得到的水淨珠當然不會存在錢莊裡,而是自己收妥了。
這種是一般有錢人的做法。在他們的想法中,存銀子是一碼事,寶貝就得自己藏好。裘三娘要不是還不瞭解夫傢什麼狀況,否則連銀子都不會存。
三人上了馬車,小衣和車伕並坐。
裘三娘一進去,就從懷裡掏出那把小金來,要再仔細算算利錢。
墨紫不由笑了一聲。
裘三娘瞟她一眼,“平白無故的,笑什麼?”
“姑娘,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起來,金銀錢莊大門裡外,姑娘說是像澆了金身。那顏色,真是挺好笑的。”墨紫其實想起來的,是那把有名家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