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都跟寶藏搭不上邊。”指腹間珠子玉色消減,明光下觀音像清晰可見,墨紫單手撐左面頰,透過它看金色燈紙。
和她一同過江的豆綠坐在她對面,趴著,目光與其餘九顆珠平行,“把這些珠子賣給爺爺的話,就能得八十萬兩。”這不跟寶藏差不多?
“八十萬兩,不夠你姐夫打兩個月的仗。”和寶藏這個概念差得很遠,墨紫笑道,“而且哪能算計自家的錢。這些水淨珠遲早要交還給爺爺,還一分錢不能要,就當我倆對老人家的孝敬。”和元澄金銀說好了的。
“到鳴山沙石洞裡去瞧瞧就好了,也許祖爺爺留了什麼在那裡。”豆綠說罷又搖頭,“不過爺爺應該早去看過。”
墨紫一愣,“你說什麼山什麼洞?”
“鳴山沙石洞。”豆綠重複。
“你記錯了吧?是夢山千石洞才對。”這兩年來一直讓水淨珠圍著轉,墨紫對它的每個細節如數家珍。
“……”豆綠想了想,“不對,是鳴山沙石洞。姐姐說的夢山千石洞,我從未聽說過。”
“豆綠,誰對你說起過這山名洞名?”墨紫不曾向豆綠提及,“金銀麼?”可也不對。夢山千石洞因水淨珠而廣為人知,爺爺也三番兩次說到過的。
“不是……沒人告訴過我。”豆綠說話更慢了,她自已有點疑惑,“突然就脫口而出。”
突然脫口而出?不知怎麼,墨紫想起豆綠以前那些夢來。豆綠顯然屬於記事早的人,火災發生在她三歲的時候,她仍保有很強的潛意識。
“是不是在夢裡聽到過?”墨紫問。
豆綠搖頭,“不是夢裡,就是剛才看著水淨珠便冒出這五個字來。”
墨紫沒有忽略過去。首先,爹偷偷拿走水淨珠的意圖難解。是為了領悟九術的最高境界,還是也認為其中真隱藏著秘密?其次,肅王對水淨珠不同尋常的執著,難道因為他有確鑿的證據?他那種心思縝密想要謀反的人,做任何可能會留下尾巴的事,都應該會十分慎重才對。還有一點,爹孃捨身保護了她和豆綠,但寧可死也不把水淨珠交出去,如果只是珠子本身的價值,她不禁要問為此拋棄一切值得嗎?
這時,元澄走進來,金銀跟在後頭。
金銀對豆綠招招手,豆綠就站到他身邊去了。
墨紫真想把妹妹拉回來,但姐妹倆天生骨子裡會堅守承諾,名義上豆綠的賣身契還在金銀手裡,豆綠還有兩件事要聽他之命而行,她這個當姐姐的,暫時只能觀望。
看不下去,又不能針對,她集中在剛產生的疑點上,問元澄,“可知道鳴山在哪兒?”他博覽群書,似乎通曉各國地理,多半曉得。
“鳴山?”元澄卻好像不知道,“除了山名,還有別的嗎?”
“鳴山沙石洞。”墨紫道。
“沒聽說過。”搶答的是金銀。
元澄便說,“為何有此一問?”
“水淨珠的外玉殼都知道是夢山千石洞的玉巖所制,偏今日豆綠說是鳴山沙石洞。我聞所未聞,她卻不知道從何處聽說的,只道脫口而出。”墨紫告訴他們實情。
“九九是不是聽錯了?夢山千石洞,鳴山沙石洞,聽起來很像。”金銀一直喊豆綠九九,無人奈何。
“只有你這個說話不清不楚的,才會覺得兩個截然不同的地名相像。”元澄哼笑,嘲他。
豆綠顯然也不同意金銀,但她不愛爭論,只想如何能證明自己沒有聽錯,“鳴山有鳳來,沙石提高玉磬,手暖喚慈悲,心眼……心眼……”什麼呢?是什麼呢?她雙手捧腦袋,眼中浮出淚,“姐姐,是孃的聲音,我聽不清了,怎麼辦——”
墨紫大驚,正要衝過去。
金銀卻伸出手遮在豆綠眼上,另一手輕拍她的背,語氣那般輕柔,哪裡還有半點不正經的調調,“九九,別急,別急,聽不清沒關係,你母親疼你,會再來的。”
墨紫愣愣看著這一幕,然後自己的手心暖了,到嘴邊的呵斥頓時消散。
元澄的手,將她帶出了營帳。
“都是情難自已,你別想太多做太多。我看豆綠和你這個姐姐一樣蕙質蘭心,嘴上不說心裡卻主意大。將來誰娶她,也不會吃虧。你相信她就是。”他笑著說。
“我這護短的性子真像爺爺那塊兒的,做點事,一家子湧上來給你使勁。”沒有閩氏在背後撐著,憑她一人的能力財力哪裡造得出那麼多炸彈。她一張圖一份說明,閩家就開全力試驗製造,跟兵工場差不多。
“所以生女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