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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緊繃,防著周遭隨時撲來的危險,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用在談天說地上。一路行來,蕭恆幾次三番想對他說些什麼,見他面色不豫,只得把話吃回肚裡。今番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起了個話頭,半天不見床下應答,他又想縮回去了。

“說什麼?”

“崇陽府的事,你可有頭緒?”

蕭恆不想談公事,可除了公事之外,沈文昭基本閉口不言,只能藉著談公事引著他談幾句,聽聽聲音也是好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立馬招來沈文昭極其凌厲的一陣眼風——隔牆有耳,禍從口出!你怎麼就不曉得收斂些?!身為儲君,行一步說一句都得萬分小心,如今在人家地盤上,情勢還未明瞭,我明敵暗,你怎麼還這麼口沒遮攔!都七八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爺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乏得很了,明日還要早起,還是早些歇息吧。”

說完便替他放了帳子,滅了燈燭,做完了往地鋪上一躺,徹底不出聲了。

蕭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悔青了腸子也換不回說出去的話了,萬般無奈,私心裡還是想將他混上來和他一起睡。

“地上潮呢,這床這麼寬綽,睡五六人有餘,不如……不如上床來一同睡?”

他那顆心蹦躂得幾乎躍出腔子,後來不見人應,慢慢就慢下來,沸了的血終於涼了。心裡有事,輾轉反側,幾乎一夜無眠。

轉天早起,知府一眼瞄見太子殿下兩個烏青的眼圈,心裡暗喜——看來沒送錯東西,這陣勢,是玩了一夜?

知府大人想歪了,夜裡兩人睡是睡在了一間屋沒錯,可太子睡床上,沈文昭在床前攤了個鋪蓋卷,和衣臥著,以備萬一。他送的那些東西,至今還在床底待著。

“爺今兒打算上哪逛逛去?奴才這兒有幾個地方可供挑選,一是城東的半壁山,山景甚佳,山上還有座禪寺,起卦求籤最是靈驗的,香火一向旺盛,那兒的齋菜也是一絕,來了崇陽若是不去一趟,那是虧煞的!二是城中的榴莞子巷,崇陽府的小吃名品都在那條巷子當中了,不是奴才誇口,整個慶朝,就沒有哪個地方是比得過崇陽府的小吃的……”

知府自顧自說得熱烈,沒提防太子開了金口:“今兒去崇陽府兵營,看府庫。明兒去觀音橋,看武備。後日去迎日峰,看崇陽府的入海口。”

“是是是!爺好容易來一趟,當然是先辦正事兒,這些玩樂的去處,可去可不去的,遲些去也要得!”知府點頭哈腰,一顆心一徑往下沉到了底——府庫、武備、出海口這幾條就是一張網,兜頭罩下來,整個崇陽府的官吏都跑不掉,朝堂裡的貴人們也跑不掉!朝廷……該是有所察覺了吧……

崇陽府這幾年沒少和隔海相望的倭人暗地裡往來,也沒少幹吃裡扒外的事,崇陽府兵營裡邊容留了不少沿著海邊燒殺擄掠的倭人,府庫裡邊堆著不少劫來的財貨,都是沒來得及處理乾淨的。武備不用說了,更是稀鬆無比,每回倭人過境,出海口的守備們裝模做樣的抵擋一陣,趁黑把搶飽了的放倭人進來,大家你六我四的坐地分贓,誰都有份,皆大歡喜!

這幾個地方若是讓太子進去瞧了,真看出點兒什麼來,他們的腦袋立時就得搬家!

知府那張乾癟瘦條臉上佈滿了汗珠子,腦子裡算盤撥得飛快,他想找由頭拖住太子,找了多少都不頂用,太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去不可!

看看沒法子了,他就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給朝堂裡的貴人們去信,讓他們早做決斷,該如何便如何。另一手是給倭人頭頭也去了一封信,讓他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只能弄出個把意外來,把隨從們弄死了,太子軟禁起來,挾在手上,看看朝堂風聲再做論斷。

沈文昭眼看耳聽口不言,把知府大人藏得極好的慌亂看穿了,回頭就和身邊衛軍的頭頭通了氣——飲食小心,起臥小心,萬事小心了再小心。

他們小心了好幾天,不見府衙有什麼動作,太子殿下東察西看,光看不說,知府心裡沒底,也不知他看出什麼門道沒有,每日送出去迎進來,想著套幾句話,然而不論是太子還是太子身邊跟著的人,都跟沒縫的蛋似的,叮不動!

轉眼過了十天,太子看得差不多了,心裡有了底,準備明日啟程回帝京。在崇陽府的最後一個晚上,知府少不得設宴餞行,還派了不少人手出來,一對一、甚至幾對一的灌酒。沈文昭不喝,知府大人老著臉皮道:“沈大人好歹賞個臉,喝個一杯的,怎麼,是怕酒中有藥麼?來來來,老夫先乾一杯!”

他喝了,沈文昭還是不動,也不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