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見了他們兩個人的情形,李琮暄在一旁澀澀的開了口:“晨軒,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自己沒有手嗎?何敢勞四殿下為你親自塗藥療傷。”
李琮心聽到她拿出一貫高高凌駕於慕晨軒之上的主子態度,心中十分的不爽,心想他這樣好的一個男子,為了你犧牲這麼多,痴心以對,他若是能拿出一半的情意對我,我便是為他死了也心甘情願,你對他卻還要拿出主子的架勢來,哪裡對得起他對你的一片真情。
有心駁斥她幾句,見慕晨軒在一旁站著,只是低頭不語,想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現在替他強出頭,他卻不一定願意,等自己走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又如何管得了。
這樣一想,也不再與李琮暄計較,只是將手中的羊脂膏盡數塞到了慕晨軒的手中,囑咐他塗抹在身上的裂口處,並答應他日後會送來治凍瘡的藥膏給他。
第69章
慕晨軒接過羊脂膏;說了聲多謝,便仍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李琮心想等到府中的柴米送進來才放心;是以雖與李琮暄話不投機,也不得不接著坐下來;和她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起來。
說到慕晨軒冬日尚穿單衫的事情;李琮暄說是慕晨軒遣送回來後;皇上下過聖旨;令其以罪奴的身份服侍她,等於是親自定了其罪奴的身份,天鳶例法,對罪奴的規定甚為嚴苛,奴隸並無穿衣的權力;即使主人允其著衣;也對所穿衣物有嚴格的限制,只為遮羞之用,不做禦寒之物。且不可與尋常人家男子同等視之。
尋常男子,為示清白,衣服必須遮半足半手,只可露足尖手尖,但是看待奴隸卻如同家中牲畜,無貞操觀念,遮羞之說,只是為了不汙濁了他人視線,有礙觀瞻,是以須衣不過膝肘,五斤重的鐐銬加身,是為奴隸常制,不可逾越。
更何況慕晨軒是皇上欽定的罪奴,如何敢越制。
李琮心這才知道,慕晨軒現如今的境地,並非自己當日在王府的一句話那麼簡單。當天送他回暄王府之時,她的確有向皇上呈奏摺,說明遣送慕晨軒回本家暄王府一事,她當時只當是小事一樁,雖說這事不報不行,但是在事關國家大事、堆積如山的奏摺之中,恐怕皇上根本不會注意到,卻沒成想皇上不僅注意到了,而且還特地為這事下了旨意,卻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心中疑慮,口中卻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這中間慕晨軒始終沉默的站在一旁侍候,未發一言。
直到李琮暄喊累,說自己坐的久了,腿麻,要慕晨軒為她捶腿。
李琮心看向慕晨軒,見他聽到吩咐後,遲疑了一下,不經意間咬了一下下唇。她知道他為人素來沉穩,只有在心裡極度不安的時候,才會在無意中做出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不忍看他尷尬,她正要起身,卻見慕晨軒已經走到了李琮暄身邊跪下,替她錘起了那條已經變形了的瘸腿。
看著他的手一下一下的錘在李琮暄的腿上,當著自己的面悉心的服侍李琮暄,李琮心只覺心中難受至極,一時只覺的屋中氣悶難忍,她藉口去院裡看看送糧的人到了沒有,便起身來到屋外。
瑄府舊宅是個四合院,院落本就不大,因為前些日子被抄查,樹木皆被連根鏟去,慕晨軒曾埋在樹下的那個珍藏了年少時心事的小匣子便是那時被挖了出來,到了李琮心手裡的。
現在院中只餘一顆蒼老的槐樹,不知什麼緣故,被刨的露了根部,卻倖存了下來,如今也是枝杈全無,樹皮也被包光,只留下光溜溜的一根樹幹,想來也活不了了。
李琮心走到近前,看到在斑駁的樹幹上,還殘餘著幾片乾涸的血跡,甚是驚心,想起李琮瑄方才的話,想來就是慕晨軒徒手剝樹皮時留下的。
看到這些血跡斑斑,剛才一直忍著的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恍惚間她又想起第一次與慕晨軒相見的那個清晨,也是這樣的大雪之後,他一身單薄的青衣,被罰跪在梅樹下,雪花簌簌而下,落了一身,自己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前,為他披上斗篷。
這些日子以來,這個畫面常常在夢裡反覆出現,如宿命輪迴一般,有時候恍如隔世,有時候又好像就在昨天。
樹稍上寒鴉飛過,李琮心忽覺一陣心悸,剛巧這時門外傳來嘈雜聲,府中送柴糧的下人回來了。
門口的衛兵,見了令牌,也沒有阻攔,開了院門,下人們抬進來了兩袋米糧,一筐蔬菜、肉蛋,還有一車柴薪,足夠他主僕二人吃用一月不愁的。
等把東西安頓妥當後,李琮心正要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