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後就是小瘋子,你絕對是我見過的人裡最聰明的,上到養老院,下到幼兒園,沒人比得過你。”
“嗯,這表揚聽著舒坦多了……”
“就是沒用在正地方。”
“……”
“周鋮就不說了,壞毛病基本沒有,對人彬彬有禮春風化雨,我要稀罕男的我也找你,哈哈!”
“謝謝。”
“啞巴呢?”小瘋子問。
我愣了下,隨即咧開嘴,知道沒人看得見,於是肆無忌憚地呼嚕一把花花微卷的短髮:“這就不用說了,他都明白。”
“馮一路你怎麼跟他倆似的越來越噁心了……”
“喂,人家剛剛給你擦完眼淚你就說人噁心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啊,你看得見?”
“……”暈,這他媽也能猜中?!
不知是不是說話太多,我漸漸感覺胸口發悶,偶爾,還會一陣陣的天旋地轉。手心出了一層層的汗,花花也感覺到了,在我手心一筆一劃地開始寫字,我努力識別了好久,才分辨出來他寫的是:怎麼了。
“沒事兒。”我想讓他安心,可話一出口,就覺出了底氣發虛。
花花忽然爬起來摸我額頭,自然,他蹭到了一手的汗。
花花著急起來,掙扎著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拉住他:“你幹嘛!”
花花不理,用力想甩開我的胳膊。
其他人也被驚動,緊張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這種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我們這些驚弓之鳥崩潰。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覺得有點兒悶。”我用力把花花扯回來,真生氣了,“你亂跑什麼,萬一哪個地方又垮了呢!”
花花不管,就跟我來拉鋸戰。
我要瘋了,恨不能抽他倆耳刮子,卻聽見小瘋子說:“感覺悶正常,這地方空氣本來就不多,也不通風。”
“聽見沒,”我死死攥著他的胳膊,“別發瘋了,除非你想早點兒見閻王。”
金大福忽然問:“咱們在這兒有多久了?”
“不知道,”周鋮低語,“好幾個小時了吧。”
金大福苦笑:“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屁話?”
“沒。”
“我想也是,我說的話通常都不作數。”
小瘋子不甘心地出聲,澀澀的:“為什麼我們就這麼倒黴呢!我不想死……”
我深吸口氣,覺得不管怎麼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兒,孩子可以哭,咱不能:“倒黴?你想想那些當場就被石頭砸著的人,咱們已經偷了好幾個小時了。”
“那我能再偷點兒麼……”
“能,你就想著再偷一點兒,再偷一點兒,然後就偷到挖掘機來挖我們了。”
“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這裡,萬一一鏟子沒挖好把我挖死了呢?”
“……”
不得不說,小瘋子擔心的問題,很有水平。
當你把生死都毫不避諱的談過,接下來的時間也便沒那麼難熬了,我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減少能量的消耗,或許對於漫長的等待,這只是杯水車薪,但我想這杯水有總比沒有好,起碼還可以……
轟隆隆——
遠處突如其來的沉悶聲響打破幽暗的靜謐,我明顯地感覺到四周開始微微震動。
其他人也感覺到了。
金大福緊張地問:“又滑坡了?”
小瘋子哀號:“不是吧,還來?!
我忽然又被袋鼠弟弟抱住,還沒來得及抗議,聲音已經由遠及近震耳欲聾,幾乎要把我的耳膜衝破!
第36章
這一次的滑坡並沒有持續很久,卻比之前還要猛烈,後面聲音過去了,震動卻遲遲不退,順著腳底板的神經傳到四肢百骸,顫得人噁心想吐。
忽然臉頰掠過一絲涼意。
是風?
怎麼可能!
但明知道看不見,我還是習慣性的睜開眼,卻在尚未分清東南西北之際聽見小瘋子興奮的疾呼:“有光——”
我的心臟霎時狂跳起來,用力眨著眼睛希望它能快些爭點氣。
果不其然,一丁點兒微光從幾米外的地方透進來,那光很弱,並未抵達我們這,所以周遭仍一片漆黑,可是足夠了。我們就像廣告裡那群早起無力的紙片人,喝了一大口飲料,瞬間充盈